又是一陣小喧譁,但很快靜止。
白髮矍鑠的程院士做完自己的證詞,腰桿挺直,雙手放在腿上,表情無比嚴肅,一副老派科學家的態度。
他看著被告席上那個年輕的背影,看到劉玉良有些略禿的後腦勺,看到讓人厭惡的阿迪達斯技術團隊。
程院士在心裡暗道一聲:“老趙,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希望你和這個年輕人的團隊能走得更遠,讓華夏也出一個厲害的民族企業吧。”
法官按照流程來:“請原告律師發問。”
原告律師站起來,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問什麼啊?
質問證人證詞的真實性?
人家可是中科院的院士,華夏化學界的頂級專家,學術界的泰斗,原告律師即使拿了阿迪達斯的律師費,也不敢對程院士產生半點不敬之心。
他只能硬著頭皮問:“請問證人,什麼叫類似的方向,不同細節的延展?”
程院士微笑:“我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你從上滬到京城,可以坐飛機,也可以坐火車,開車,可以走高速,也可以走國道,或是先坐船到津市,也可以半個華夏自駕遊,走到哪裡玩到哪裡,甚至可以把地圖摺疊起來,讓兩城重疊。聽明白了嗎?”
原告律師嘆氣:“明白了。”
法庭里人人都在心裡讚歎,很風趣的大科學家,說的太淺顯易懂。
原告律師問:“關於被告劉玉良發表在JAC雜誌上的論文,主要是基於巴斯夫的專利技術,還是基於延展技術?”
程院士說:“當然是延展技術,還是舉例去京城,假設巴斯夫的專利是坐飛機走直線,劉玉良教授的論文就是開車自駕遊,但他一直停留在豫南迷路了。後來加入TPU實驗室後,拿到導航地圖,一路順利開到京城。而趙院士的論文是催化劑,相當於是給這輛車增加了一個火箭噴射器,讓劉教授以超越普通轎車的速度,又快又安全地抵達。我相信全球化學界的專家都會理解我的意思,如果你不能理解,可以去問問巴斯夫的技術人員。”
原告律師心裡憋屈,大哥,不是,程大爺啊,您是華夏化學界的學術權威,我哪敢讓巴斯夫的人質疑您啊,要質疑,也只有拿了諾貝爾化學獎的人質疑您吧?
問了兩個問題,原告發現,一無所獲!
程院士退庭後,雙方質辯。
沒什麼可辨的啊。
中科院都蓋棺定論了,還辯論什麼?
隨便講講,你來我往幾句,大家都不想說話了。
“太棒了!”
全場聽審團,媒體,法律界權威,楊磊和劉玉良的家人們,復旦的精英學生們,全都面露喜色。
原告慫了!
他們都沒問的了!
這下都可以出結論了吧?
法官又問:“原告還有沒有其他事實需要調查,或者其他證據需要出示?”
原告幾人垂頭喪氣,只能搖頭。
法官再問:“被告方有沒有其他事實需要說明,或者其他證據需要出示?”
俞律師正準備說沒有,楊磊舉起手來:“我可以說嗎?”
全場驚訝。
徐詩薇皺眉,小聲念著:“大哥你別鬧,不要節外生枝啊……”
陳冰妮感覺徐詩薇的指甲都要掐進她的掌心了,她也是緊張的很,生怕楊磊說出什麼出乎意料的話來,引起法官的反感,或者引起原告的警覺,被抓住把柄進攻。
旁聽席上,復旦法學院的殷教授也在嘀咕:“蠢貨!要出風頭也不是現在,趕緊當庭宣判才是正事!”
好幾個退休的老教授也有些驚訝,但很欣賞這個不怕事的小夥子,希望能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法官說道:“請被告補充說明。”
俞律師一直在對他使眼色,但楊磊假裝看不見。
他說道:“2010年5月8日,我去我的化工廠打地基,那天巴斯夫華夏分公司的技術副總監史密斯先生特意跑過來,希望能和我進行TPU技術上的深度交流,他說,希望和我在不涉及核心技術的前提下,進行TPU發展前景,研究大方向,或者化學理念上進行探討。我當時很忙,也沒準備好,於是婉拒了,但我現在可以隨時與貴方進行,技術探討。”
他故意把“技術探討”四個字說的很重,表面上聽起來,好像真的是願意與巴斯夫公司和解,做技術探討。
而實際上呢?
他現在是以半個勝利者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