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她極近的蘇小溪,卻能夠聽見。只不過蘇二妞說的又快又低,聽在蘇小溪的耳朵裡,那就變得含含糊糊了。
被罵的兩個漢子,臉上無光,李四漲紅了臉,伸出手指頭,就狠狠指向張掌櫃:“你你你,嘴上抹大糞了啊!俺老實人,也不是好欺的!俺娘們兒在家裡洗衣做飯帶孩子,伺候公婆,哪樣不是盡心盡力?容得你毀壞俺家婆娘的名聲咧!”
王二直接擼了袖子,腰板兒一挺,夯實壯碩的身子,如同大山一樣,往張掌櫃面前一堵,整個泰山壓頂啊。
王二是個沉默的,但性子可是火爆的。話不多,句句說出來,能嚇得張掌櫃腿軟。
“張老頭兒,你有種再說一遍。”簡短一句話,就讓張掌櫃的臉色變了三變,明眼人都看得出,張掌櫃兩腿打顫咧。
蘇二妞不禁揚起眉頭,又看了那王二一眼。
是個有性子的。
要是她家富裕了,一定要請了這等人來為自己看家護院。
但這都是後話,眼下的情況是,姓張的把她的話扯到天邊兒去了。
又經過王二和李四這麼一打岔,誰還記得她剛才的事兒。
正愁,那王二倒是識時務,又把話題帶回去了。
“姓張的,人家小姑娘正說遠塵公子的事兒。與你何干?小姑娘,你說說,那遠塵公子喜愛竹子,和你家的嫩筍有啥關係?”
王二又舊話重提。圍觀眾人想起還有這事兒沒問清楚。
又有人接了王二的話:“是呀,是呀,小妞妞,遠塵公子喜愛竹子,和你們家那啥嫩筍子啥關係啊?”
“是呀,小孩兒,你快說說撒,快把俺們的好奇心給吊起來了,不說不厚道啊。蘇家三郎。你快讓你家二妞說個明白,好平息大傢伙的好奇心啊。”這被人撓了癢癢。又抓不得。可是很難受的。
有那認識蘇三郎的人。便就是催促蘇三郎了,蘇三郎頓時紅了臉,顯得手足無措起來。
蘇二妞嘿嘿一笑。故作天真:“你們真傻。俺問你們,竹子的小寶寶是什麼呀?“
被個傻子看做傻子,眾人也是一愕,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卻有那被家裡阿爹頂在肩頭上一同看戲的黃毛小兒脆生生叫道:“這有何難?竹子的小寶寶不就是竹筍嗎!”
哦……圍觀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竹筍啊。
“啊……,都說上京的遠塵公子,是遠近馳名的風流名士。他喜愛竹子並不奇怪。綠竹清雅有節氣,而竹筍好比竹子的幼年時候,食嫩筍,豈不是昭顯遠塵公子的清雅高潔,品性雅淡?
多半是車廂裡那位貴人想要借了此物。送給上京的遠塵公子。”其實就是拍馬屁,只是有些話好說,有些話,只能意會了。
即便如此,在這位身著洗的發白的直裰的年輕書生的解說下,大家夥兒陸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張掌櫃從旁聽了,腦門兒上冒大汗。這麼直白,他怎麼會聽不懂?
可是張掌櫃真不想下跪磕頭啊,這頭一磕,他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小溪鎮上混跡?
而且……,怕是東家會不用他了。
張掌櫃左思右想,梗著脖子說道:“就算是如此,吃的東西,最後還不是個‘味道’兩個字重要嗎?”
蘇二妞冷笑。這就是個秋後的螞蚱——亂蹦躂!
蘇二妞眼珠一轉,揪了她哥的手臂,委屈地哭叫:“哥,老爺爺是不是說俺們家醃製的嫩筍不好吃?是不是,是不是?”她哭得讓人心疼呢。
蘇小溪的執念是:他妹子,他可以欺負,別人不行。
張掌櫃的戳痛了蘇小溪的痛處了。
蘇小溪心道:俺妹子從前傻,被人欺負。現在不傻了,還被人欺負。這是什麼世道?為啥他們一家就得永遠被人瞧不起?
於是冷哼一聲,這小子也是個有氣節的。一把揪住他爹蘇三郎的竹簍子,從裡頭捧出一個罈子。
“好不好吃,大家夥兒嘗過不就知道了。黑的不會變成白的,白的也不會變成黑的。到底好不好,要大家夥兒說了算!”一句話是說的斬釘截鐵。
他這一招先斬後奏,外加釜底抽薪,可謂是用的妙不可言啊!可把蘇二妞給鎮住了。
她知道她哥哥是個聰穎的,但他沒讀過經史子集,今日這番大義凜然的做派,不卑不吭的態度,蘇二妞看在眼底,狂喜在心裡。
有指望,有指望了!
他們家有指望了!
她更是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