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流火坐在地上,已經累得夠嗆,也沒心情失望了。他仰著臉看林惠然:“林公子,我肚子餓,你帶吃的了嗎?”
林惠然從腰間取下一個藕色的荷包,從裡面拿出兩三塊零碎的梅花餅,放到元流火的手心。元流火狼吞虎嚥地吃了,又很好奇地問他:“你為什麼隨時都帶著食物?”臉頰一紅,心想肯定是為我準備的。
林惠然在山頂閒庭漫步,解釋道:“我外出遊歷,經常會在野外露宿,因此身邊總備著一點乾糧。”
元流火訕訕地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太陽昇起,將山頂照得略有些燥熱。林惠然催他下山,元流火雙腿痠疼,宛如灌了鉛,他從地上爬起,又重新坐下:“我走不動啦,腿好疼。”
林惠然坐在他身邊勸他:越是這樣坐著,雙腿氣血不通,越是難受。
元流火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胳膊裡,悶悶地說:“我再歇一會兒嘛,要不你先下去吧,不用管我。”
林惠然坐在他身邊:“怎麼會不管你呢。”又用手指戳他的腦袋:“你說你一早上折騰個什麼勁。自己嚷著要爬山,到山頂了又不肯下去。”
林惠然蹲在他身邊:“上來,我揹你。”
元流火猶豫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趴在他的後背上,歉意地說:“林公子,麻煩你了。”
林惠然直起身體,踩著臺階一步一步地往下面走。
元流火又提高了音量:“麻煩你了,林公子。”
停了一會兒,林惠然幽幽地說:“你想讓我怎麼回答,說不麻煩?”
“額……”
“你這人何止是麻煩,簡直事兒精。”林惠然鬱悶地說:“算啦,也怪我這段時間很忙,沒時間陪你。”
“你陪不陪我,我都是這樣。”元流火頂嘴。
兩人沉默了一陣兒,林惠然輕輕地說:“沒關係,我很喜歡。”
元流火轉嗔為笑,把嘴巴湊到林惠然的耳朵邊:“我知道林公子最喜歡我啦。”
接近中午的時候,兩人才走回家,見院門口停著子離經常騎的青驄馬,想必子離今天早早回來了。元流火高高興興地跑進院子裡找子離玩。
子離一個人留在書房裡,門窗緊閉,元流火拍了半天的門,子離才黑著臉開門,嚴肅地說:“我今天很忙,不要來打擾我。”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元流火扁著嘴從臺階上跳下來,去找林惠然,見他已經在書案前專心寫字了。元流火不好去打擾他,一個人悶悶地坐在門檻上,想了想找來一本圖畫山海經,認認真真地翻閱。
廚娘做好了午飯,傭人們搬來三張案桌,一個設在書房,一個設在廊下,一個設在書桌邊。其餘兩人都相安無事地吃飯,唯有元流火輕輕地放下了筷子,對傭人說:“把我的飯桌撤掉,我跟林公子一起吃飯。”
他跑去跟林惠然坐在一起,其實中午的飯菜很簡單,只有一盤雞脯肉炒蘆筍,一碟涼拌青菜和一碗蝦仁湯。元流火口味清淡,只就著米飯吃青菜。林惠然只得往他的嘴裡強行塞一些雞肉。兩人吃過了午飯,元流火洗了手,解開發髻,脫了衣服躺床上睡著了。
林惠然起身去外面閒逛,隨手推開書房的門,見子離面容嚴肅地站在書案前面,案上擺放了許多瓶瓶罐罐和石膏搓刀之類的東西。
林惠然有些好奇,遂問道:“子離,在玩什麼呢。”
子離對他招手,叫他進來,指了指書案上一大堆材料,伸了個懶腰:“忙那個案子唄,這一上午把我累得夠嗆。”
林惠然看見一些石膏和類似牙齒模型,他隨手開啟一個厚實的木盒子。
“別動!”子離驚叫了一聲。
但是林惠然還是把它開啟了,裡面是幾段被咬傷的人體殘骸,底下鋪了厚厚一層碎冰,傷口猙獰恐怖,血肉模糊。
林惠然蹙眉,合上了木盒子。
“這是我從停屍房裡偷出來的東西。”子離解釋道:“我上午根據那些屍體咬痕,復原了那兇手的牙齒原貌。”說著舉起了一個溼淋淋的牙齒形狀的石膏。這模型上下兩排牙齒,雪白整齊,十分完整。
林惠然遍讀詩書,也未曾見過如此技巧,大為好奇:“這是怎麼做到的?世間竟還有如此手段?”又想到子離是狐妖,自然擁有超凡的智商。
兩人對著這牙齒的模型觀摩了半刻,猜測那兇手年紀應該不大,臉型偏陰柔,其餘的就猜不到了。
“雖然找到了這模型,但還是很難確定兇手,畢竟京城有十幾萬人口,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