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律人很遺憾的答:“抱歉,我給齊爺的,已經是我全部的存貨。”他是這麼的貪得無厭,已經奪了他的御供,還想讓自己為他奔波替他做嫁衣裳?
海潮不死心,又問:“貨源呢?”
“一個月前就沒再聯絡,想必他們已經找了另外的下家。”
江海潮手放在石桌上,盯著蕭律人良久,道“齊爺不是能得罪的,可你就是這麼不識時務。你以為沒有黑白兩道的壓軸,他能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你死守著蕭家牌號有什麼用?有他壓著,你壓根就別想東山再起。難不成你真要換個行業?那你的牌號照舊是沒什麼用了的。”
蕭律人並不惱,也不急,並不接他的話,緊抿著唇,眼神望向已經走遠的星移,臉上是莫測高深的笑。他再轉過臉來看著江海潮,說:“我讓她跟你走。”
海潮不屑的哼:“少裝好人,也就只有她傻的天真才會相信你的話。”想騙他?還早。
蕭律人只是摸著自己的下巴,說:“明天一早。”
江海潮怔了下,不確定的問:“果然?”
“果然。”
“當真?”江海潮故意問許多的廢話。
蕭律人道:“當真。”
江海潮眯著眼睛,還是不信。蕭律人心裡在謀算著什麼?
蕭律人只緩緩的說:“孩子——沒了。而且,蕭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你所說,我再也給不起她庇護。”
“所以你想把她給我?讓我和齊爺起內訌,到時好轉嫁你的危機?”
“你可以把我想得如此卑鄙。即使是這樣,你也並不忌憚齊百萬,不是麼?”
江海潮不語。蕭律人越是這樣說,他越是不確定究竟蕭律人在想什麼了。管他呢。他道:“那好,明天一早。”
蕭律人站起身,道:“不送。”
江海潮起身,修原將他送出蕭府。明明他得償所願,卻覺得氣悶,只得氣恨的離開。
紫衣等在星移的柴房外,遠遠的見她扶著晴柔過來,不自禁的,臉上的肌肉變緊。瞧著她的步子不復輕盈,有些沉重,緩慢的像是在忍受著什麼,臉部又奇異的放鬆了。
晴柔一抬眼,小聲的叮囑星移:“蘇姑娘,是少夫人來了。”
星移只是嗯了一聲,神思卻全然不在。小腹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腿又酸又軟,彷彿一點力量都用不上。
走到近前了,兩人給紫衣行禮。紫衣微微一笑,道:“我聽說蘇姑娘小產了,這不,心裡很是惦記,特意叫廚房熬的雞湯,給蘇姑娘補補。”
月明端上來青瓷砂鍋,掀開蓋,香氣撲面而來。
晴柔忙上前接過來,說:“奴婢替蘇姑娘謝少夫人的好意。”
星移只是掃了一眼那雞湯,抬眼看紫衣,很認真的問了一句:“紫衣,你恨我嗎?”
紫衣被問的一愣。這話,不是應該蘇星移來問她的嗎?
星移很有耐心的等著紫衣回答。
紫衣倒是一片茫然。恨,怎麼不恨?恨到骨頭裡了。可是她是什麼身份?她有什麼資格來問著自己?她不配呢。自己是蕭家名正言順的少夫人,是大家名門,是賢良淑德的妻,不屑於做爭風吃醋的事,更不屑說這種沒品沒風度沒氣量的話。
紫衣笑笑,說:“蘇姑娘,你說什麼?我怎麼會恨你”
星移卻笑了起來,說:“紫衣,我真是……後悔啊。後悔我錯看了你,也後悔我低看了我自己。你不恨,我恨。我很恨很恨你,恨你們。”
她的笑聲清越,卻讓紫衣心裡發寒,退了一步,戒備的道:“你瘋了,說什麼胡話?你這是咎由自取,怎麼能怪到別人頭上?”
星移仍是笑著,問紫衣:“你不覺得,你自己才是你的敵人嗎?你打敗所有人,可是你的敵人還在,附在你的身上,不離不棄。你永遠嘗不到喜悅的滋味,也沒有勝利的快感,只有不停的糾纏和折磨。不過,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永遠都別和自己為難。這算不算,你送我的禮物?”
紫衣怔怔的看著星移的笑臉那樣的張揚和姿意,從自己的身前過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她有些心驚肉跳的。
蘇星移說的,為什麼似乎說中了她的心?她想要做什麼呢?是挑釁?還是來宣戰?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紫衣叫住蘇星移,厲聲問:“你想做什麼?”
星移的步子未停,只是後背僵了一僵,卻沒回頭,繼續朝前走。最大的報復,不是和她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