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博卡站在還未徹底消融的雪地裡,向著維森谷地望去。幾天前,那場與綠皮的血戰還歷歷在目。那不是他第一次參加戰鬥,在他十三歲那年,父親帶著他參加了第一場實戰。那是一場清理鼠人的戰鬥。之後,他又跟著父親參加了多次戰鬥,五年間,王國境內哪裡有戰亂,哪裡就有他和父親的身影,哪怕是後來的厄侖格拉德叛亂,他都參加了女王的正規軍。
但是,相比於之前那些戰鬥,幾天前那場血戰才是真正的戰鬥,它幾乎成為了鮑里斯心頭的噩夢。
【守住!守住防線!】
【將軍!綠皮……綠皮衝進來了!我們頂不住了!】
【獸人!啊,不,是黑獸人!】
鮑里斯的腦海中回憶著那些畫面,那些殘酷而血腥的畫面。那是他所見過的最血腥的戰鬥……士兵們悽慘的叫喊聲至今聲聲入耳。
那天,基斯里夫人組成了銅牆鐵壁,準備阻擋這支翻越世界邊緣山脈的綠皮軍團。他們一開始信心滿滿,然而,開戰後士兵們便發現了不對勁。他們對抗的,是一隻恐怖軍團,綠皮的數量是他們的好幾倍。他們像山洪一般傾瀉而至,滾滾綠流湧向基斯里夫步兵組成的陣地防線。
他看到那個帶頭衝鋒的黑獸人,長著一張醜陋扭曲的臉,兩根巨大的獠牙伸出嘴唇,其中一根斷裂,只剩下牙根。另外一根獠牙上沾滿了星星血跡,那些血跡是常年屠殺後留下來的暗紅色血跡。他的手裡握著一把比普通人類還要高的巨斧,戰鬥時卻單手握斧,像風暴一般來去自如。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哪怕最堅實的板甲也是一斧子劈成兩截。
在那個狂暴黑獸人的帶領下,綠皮大軍猶如潮水一般淹沒了基斯里夫軍隊的陣地。
父親弗拉基米爾帶著殘部爬到一座山頭上,依靠地形優勢頑強抵抗。
當援軍-獅鷲軍團抵達戰場時,他們以為勝利在望了。然而,一向以驍勇善戰著稱的獅鷲軍團,竟然在與綠皮大軍奮戰半個鐘頭後銷聲匿跡。他看到那個黑獸人首領扭頭帶著戰斧衝向後場,即便被夾擊,獸人們依舊毫無畏懼。
後來鮑里斯才知道,獅鷲軍團經過半個小時的奮戰,損失慘重,不得已退出戰鬥。幾百名獅鷲軍團的騎士死於獸人的砍刀之下。
鮮血流淌在谷地,澆灌著谷地的每一寸土地。
【鮑里斯,到我這邊來!】
【鮑里斯,遠離那個獸人!】
清晨的微風從森林裡吹來,似乎還帶著那天的血腥味,沁入鼻間。他幾乎還可以聞到那日父親身上那種汗水混雜著血水的特殊氣味,十分難聞。而更難聞的是屍體燒燃的味道,為了阻擋獸人的圍攻,父親弗拉基米爾最終點燃了周圍計程車兵屍體,無論是基斯里夫人的屍體,還是綠皮的屍體,統統被點燃。形成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之牆。這才勉強阻止了綠皮的進一步入侵和屠殺。
士兵們在絕望中苦苦等待,等待綠皮獸人自己退去。火焰升起一團團濃密的黑煙,將兩軍阻隔。他們只聽得見外圍獸人們的怒吼和咆哮,卻看不到他們。幸運的是,在火焰還未熄滅之前,綠皮們退去了。留下了一地屍體,無論是獸人的,還是地精的,綠皮軍團都毫無興趣去收拾。他們像潮水一般的撲來,又像潮水一般的退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基斯里夫城。那裡是王國的中心,聚集了整個國家最多的人口。然而,父親弗拉基米爾卻無可奈何了。他手頭只剩下一千多人,就算全部投入戰鬥,遇到獸人主力,也就幾分鐘的事。幾分鐘就會被屠殺得乾乾淨淨……
一陣微風吹過,鮑里斯只覺得風中滿是血水的味道。
“我的孩子,你又在回想那場戰鬥了?”
父親弗拉基米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他的臉憔悴而哀傷。卻充斥著最後的驕傲與不屈。
“嗯……”鮑里斯抿著嘴唇,“父親,我們遇到的真的是獸人而已嗎?”
“嗯,獸人軍團,一支前所未有的獸人軍團。嗜血,殘暴,兇悍到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弗拉基米爾拍了拍兒子鮑里斯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放鬆。
“別說是你沒有見過,我為這個國家征戰一生,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軍團。那是一支毀滅王國的大軍。”
“那我們就這樣放棄基斯里夫了嗎?”
鮑里斯皺起眉頭問到。
父親沒有回答,他眯著眼睛望向遠方,那裡有他心愛的祖國,有他未盡的使命。然而,黑暗已至。以凡人的力量又怎麼可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