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當即回過神來,厲聲道:&ldo;你憑什麼管我家的家事?我要教訓自己的女兒,要你這個外人來管嗎?&rdo;薛讓抱著懷裡的小姑娘,大手靜靜覆在她的後腦勺上,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前,沒讓她看面前她孃親的表情。感覺到她的身子在發顫,薛讓輕輕揉了幾下。而後才衝著徐氏道:&ldo;我的確管不了,只是‐‐若我有法子救姑父呢?&rdo;甄寶璐登時抬起腦袋,小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喃喃道:&ldo;大表哥,你說的是真的嗎?&rdo;薛讓低頭,見懷中小姑娘原是嬌俏的小臉,目下半邊都腫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ldo;嗯&rdo;了一聲。又說道:&ldo;你放心。&rdo;他的聲音很平和,讓甄寶璐覺得很踏實。薛讓朝著徐氏道:&ldo;雲鶴先生的馬車就在外面。&ldo;站在薛氏身旁的大夫,一聽是雲鶴先生,眼睛登亮了起來,忙闊步上前,激動不已道:&ldo;這位公子,你說……你認識雲鶴先生?&rdo;薛讓如實說道:&ldo;算不上認識,只是今兒有幸將他請來了。&rdo;這番話委實太謙虛,這雲鶴先生的名聲,可是婦孺皆知的。只是他行蹤不定,即便有幸遇到,他也不會隨便出手就診的。大夫看著面前這位器宇軒昂的少年,也是暗下讚歎,又好奇,這位公子究竟是如何找到雲鶴先生,還將他請來了。這回有了雲鶴先生,甄如松的疫病自然是有救了。徐氏親自出去將那雲鶴先生請來,瞧著她替自家夫君診脈,開方子,又聽這疫病不難治,吃了他開的藥,休息幾日就好了。徐氏當即感激涕零,欲重金感謝這雲鶴先生。而呦呦軒這邊,甄寶璐已經穿好了衣裳,著一襲細棉面子的桃紅撒花襖子,也梳了整齊的髮髻,這小臉由著甄寶瓊親自上了藥膏。甄寶瓊看著妹妹的左臉頰,心疼不已,輕聲道:&ldo;是不是很疼?&rdo;甄寶璐安靜的搖了搖頭,小臉很是平靜,道:&ldo;已經不疼了。&rdo;下手這麼重,哪裡會是不疼了?只是妹妹這臉,是孃親打的,甄寶瓊就是再怨徐氏,身為女兒,也不好說她的不是。那會兒她正被老太太叫去,兩個弟弟哭哭鬧鬧,她哄了好半天,之後匆匆忙忙回來,看到的卻是這般的場景。甄寶瓊紅了眼眶,想到方才薛讓護著妹妹,又將妹妹一路抱了回來,心下實在是感激,遂朝著甄寶璐道:&ldo;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謝謝表哥。&rdo;大表哥。甄寶璐聽了,抬起眼,也從繡墩上下來,衝著姐姐道:&ldo;我也去。&rdo;今兒若非是大表哥,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甄寶瓊倒是沒阻止,恬靜的臉頰帶著淺淺笑意,點頭道:&ldo;嗯,那咱們一起。&rdo;甄寶璐點頭,由姐姐牽著手走了出去,見大表哥就立在外面,身上髒兮兮的外袍還沒換掉。這個時候,她半點都不嫌棄他髒了。想到方才他護著自己,甄寶璐心裡便覺得暖暖的。她雖然有堂兄,可並不親近,她有時候也會想,若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哥哥,一定可以護著她和姐姐的。那上輩子,所有的擔子,也不需要由嬌弱的姐姐一個人承擔了。薛讓聽到動靜轉過身來。見小姑娘已經收拾乾淨,臉上也抹了藥膏了,只是紅腫還未消。甄寶璐看著他,瞧著他臉上也有掌印,還有幾道紅痕,大抵是指甲刮到的。這傷痕原本是該落在她臉上的……甄寶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將手從自家姐姐的掌心抽了出來,走到薛讓面前,將他拉到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甄寶璐親自替他上藥。薛讓倒是安靜的沒說話。甄寶瓊站在一旁,笑了笑,便道:&ldo;我去老祖宗那裡看看尚哥兒他們。&rdo;徐氏執意留在甄如松身邊伺候,老太太怕倆孫兒也染上疫病,便索性養在自個兒身邊。只是倆小傢伙還小,見不著孃親,又連著幾日沒見到甄寶璐,哭哭鬧鬧,最是需要人哄的。甄寶璐乖巧道:&ldo;嗯,姐姐你去吧。&rdo;又朝著薛讓道,&ldo;大表哥,疼嗎?&rdo;薛讓對上小表妹關切的大眼睛,輕啟薄唇道:&ldo;不疼。&rdo;上完了藥,甄寶璐將小瓷瓶蓋上,一雙大眼睛看向薛讓。雖然她覺得奇怪,為何今兒大表哥請了那雲鶴先生,可這些疑問,到了眼下,她卻不想問了,也覺得並不重要。甄寶璐還是擔心,問道:&ldo;大表哥,我爹爹他會沒事的吧?&rdo;薛讓知她擔憂,微微笑了笑,抬手撫了撫她沒受傷的半邊臉,說道:&ldo;……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