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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劉福生很快把人招過來,人不多,也就三十來人,會議室剛好能坐得下。由於長時間從事燒窯工作,這些人臉龐顯得又紅又黑。望著林炎城都帶著幾分拘謹。

林炎城讓大家都坐下,跟大家一塊聊天,大夥知道他沒有架子,很快消除了陌生感,跟他侃侃而談。

林炎城好脾氣地聽著,笑問,“你們在窯廠的工作辛苦嗎?”

大夥爭先恐後回答,“不辛苦。”

“這點活哪裡辛苦了。我們農忙的時候,比這個還要辛苦呢。拿的錢卻比窯廠少多了。”

哪怕沒有幹部貪汙,可這年代沒有充足的肥料,畝產依舊提不上來。糧食賣不上價,農民的收入自然也就提不上來。

窯廠這份工是非常難得的。大夥望著林炎城的眼神都透著幾分欽佩。

林炎城放了心,“這就好。我一開始擔心你們這年紀受不了窯廠的辛苦,我擔心來著。現在見你們個個精神抖擻,我就放心了。”

大夥聽著一陣暖心。

林炎城轉了話題,“這次叫你們來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就是上面可能會有大動作,我擔心公社和窯廠會受波及,所以叫你們來,也是想叮囑你們一定要好好工作,千萬別惹事。”

大夥面面相覷,有人忙不迭地問,“上面出啥事了?”

“沒出啥大事。”林炎城看著這些人關切的眼神,嘆了口氣,“上面極有可能會給公社空降一個領導,權力還在我之上。我擔心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都會被他取消。”

一聽這話,大夥集體炸了。就連劉福生都懵了。

如果老大換了人,那他這個助理豈不是沒有立足之地了?

這些小年青最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們一個個都是沾了林炎城的光才能進窯廠工作。

換一個領導,如果是個庸才還好,就怕是個貪財的。

指不定會收受賄賂,把工作賣給底下人。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給別人讓位。

精明點的覺得自己的工作受到了威脅。

單純一點的純粹是為失去這麼個好領導而可惜。

林炎城笑笑,“我不是失去工作,我只是退居成二把手了。”

有人突然道,“我們只聽您的,才不聽他的。您一定要好好領導我們。不能把位子讓出去。”

林炎城無奈地攤了攤手,“這可能有點難。畢竟人家可是一把手,他要領導民兵,我一個人單槍匹馬,沒法跟他抗衡。”

有人立刻舉手,“民兵怕啥。我們也能成立民兵啊。我在我們大隊也經常加入民兵的。他們也不是個個都有槍的。”

“對!我們也能成立民兵。您一樣能當老大。最好是讓他滾蛋。”

林炎城擺了擺手,“我倒是不戀權。我以前在大橋那邊當工程師,拿的工資比現在還要高。要不是上面非要讓我當這社長,推辭不掉,我早就撂挑子不幹了。整天提心吊膽,就怕手下人揹著我貪錢。回頭再連累大夥一塊進了勞改農場。”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可當了社長之後,我發現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大家兜裡有錢,比我建大橋還高興。這種滿足感是我從未有過的。我不想失去位子,我怕大夥又像以前一樣處於水深火熱當中。”

眾人齊齊低下了頭,心中感動不已。有這樣好的領導,他們多麼有福氣。可是這福氣太短暫了。

林炎城再接再厲,“其實我今天叫你們來,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讓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如果新來的領導帶著民兵挨家挨戶抄家的時候,能有人出來阻止。”

眾人瞪大眼睛。抄家?這麼嚴重?

林炎城開口解釋,“不是抄我的家,是抄社員的家。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許大夥會無形中得罪了新領導,就被抄家。所以我們要守候我們的家員,爭取把新領導架空。讓他成為光桿司令。”

“我們怎麼阻止?”有人問。

劉福生衝他擠擠眼,“還能怎麼阻止?新領導帶過來的民兵肯定不多。我們只要偷偷摸摸的……”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眾人心領神會,大夥齊齊應了,“我們是社長選上來的,當然是站在社長這一頭的。你指哪我們打哪,絕不含糊。”

林炎城擺了擺手,“要是單純救人,我找我那親家雷局長不就行了。之所以用你們,是因為你們平時待在窯廠,沒有接觸到外面的世界,我更想讓你們幫著宣傳宣傳這些人是怎麼抄家的。回去也好說給親戚朋友聽。”

十年動盪是一個時代的縮影,受到傷害的人何止書裡所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