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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壓過來的氣勢,她睜大眼看著那白花花的匕首朝自己刺來,白皙的雙手握成拳緊緊的收在白色的袍袖裡。眼看匕首就要刺上馮蘅脖頸處的要脈,她忍不住閉上眼。不是她不想閃開,而是這種速度,她根本就躲不過吧?她閉著眼,等著脖頸上刺痛的發生。良久,都沒等到預期中的疼痛。她緩緩掀開眼皮,看到眼前的情景,又是一愣。那白衣男子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神色痛苦,似是忍受著巨大的苦楚,居然連呻-吟都無力,而黃藥師則站在他旁邊。可能是過於驚訝,半晌,她才勉強將視線從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身上拉開,抬頭看向黃藥師時,眼裡閃過錯愕。只見黃藥師淡淡的掃她一眼,然後視線停留在她握成拳狀的右手上,然後又對上她的眼。馮蘅被他瞧得是渾身發毛,但表面上卻是十分鎮定,雙手抱拳朝著黃藥師再一輯:“感謝……黃島主救命之恩。”黃藥師還是淡淡的看著她,她一怔,馬上又微笑著說道:“久仰黃島主威名,今日一見,果然風姿雋爽……再次謝過黃島主搭救,誤了您辦事,馮蘅馬上離開。”說完轉身就要離開,然後聽得黃藥師淡淡地問:“這裡周圍都布了陣法,你如何出去?”只見他蹲在身在臉色慘白的男子肩膀上輕輕一拍,只聽得那男子慘叫一聲。馮蘅眉頭微蹙,有些不忍的看向在地上打滾的男子。黃藥師一拂衣袖,站直了身子,然後看也沒看她,“走!”馮蘅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然後微微嘆息,快步跟上那個器宇軒昂的青色背影。先前遭了暗算,毫無知覺的被擄來。現在打量屋外的景物,不得不承認,那個白衣男子手段是惡劣了些,心術是不正了些,但卻也算是個雅人。原來她被困在一家酒肆裡,酒肆外有種了一片桃林,桃花盛開,桃林中還建了一座亭子,平日若有閒暇,在亭中煮茶賞花,倒也不失為一件趣事。這樣的環境,確實不錯,只可惜……主人差了些。心思一轉想起剛兩人的對話,黃藥師五行奇術的札記遺失,被方才的白衣男子所獲,於是一路追尋到蘇州。所以……這裡的主人不是剛才的白衣男子,想必,也是被他所謀害了。馮蘅看著前面的頎長身軀,心思卻是千迴百轉。她抬起眼看著他的身影,微笑道:“黃島主方才的一舉,也算是為這裡的主人出了一口氣了。”黃藥師頭也沒回,一拂青色的袍袖,冷哼一聲,“我不過是不想讓那賊人汙了我的陣法罷了。”馮蘅看著他的背影,青色的身影在這片殷紅顯得孤傲而狂妄。這樣古怪而又有著無雙才華的人,真不知道怎樣的女子,才能站在他的身側……思及此,她不禁莞爾一笑,有些好笑自己竟然想到這種事,難道她還把夢裡所見當真了嗎。恍惚間,兩人已走出了桃林。黃藥師看了一眼有些晃神的馮蘅,然後又瞄了一眼她的右手,“單身一人,不要在這裡多加流連。”話音未落,人便走遠。……馮蘅無語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黃藥師……果然是如江湖史所描述的一般,形相清癯,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果真是翩翩美男,跟島上的男弟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把視線從遠方拉回,看了看眼前的桃花林,微微嘆息。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名白衣男子,是活不成了。黃藥師方才在那他身上的輕輕一拍,怕是給他下了附骨針。她記得島上江湖史記載,附骨針是黃藥師的獨門武功,只要他在人身上輕輕一拍,針便深入肉裡,牢牢釘於人的骨骼關節之上,針上喂有毒性,藥性每日發作六次,按著血脈執行,叫人遍嘗諸般難以言傳的劇烈苦痛後才會死去。但這黃藥師,雖然脾氣古怪了些,但也沒枉殺了誰。她又眼中帶笑地看著黃藥師離去的方向,然後雙手揹負在後,慢悠悠的踩著步伐離去。 瑤池之光人貴自知,方能明哲保身,這一向是馮蘅的處世法則。她自認不笨,但天生體質孱弱,不能習武。膽識不大,但知足常樂,在島上時唯一的心願是能與爹爹共聚天倫。而離島後,她的心願則變成了,遊遍天下名山,然後找個鄉間平靜度日,無波無浪的度過此生。江南啊……蘇州啊……她嚮往已久的江南,原來是如此的繁華。而這裡的人,原來是這樣的……大驚小怪。她揹著手走在街道上,如果旁邊站了個人,她必定要轉頭問聲:兄臺,他們可是在看您?可是,她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身邊,空無一人……所以……這些人,看的是她。這個認知讓她有些不悅,但她仍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慢慢往前走。她步行一陣,忽然停住了腳步。她看著伏趴在她跟前的灰色一團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店夥打扮的男子怒氣衝衝的走過來。只見他一把拽起趴在地上的少年,“你這個小雜種,膽敢偷我的東西!”聽到他的話,馮蘅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鬆開。少年笑嘻嘻的看著他,“我沒有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