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妧想起昨晚風鈴回來之後,跟她說楊氏說不定是有了身孕的事情,還說什麼若是楊氏有了身孕,長孫皇后會如何如何。豈有此理。風鈴其實並不是順路去的相思殿,她是故意的吧?“混賬!”蘇妧怒氣衝衝地罵了一句。滿屋的侍女和宮人被她忽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全都低著頭,一聲不吭。藿香及時端上一杯溫水,“太子妃息怒。”蘇妧看著滿屋子跟鵪鶉一樣的侍女宮人,心裡更是堵得慌。蘇妧乾脆離開了東宮,要去立政殿請安。名為請安,實則是要去看探探口風。方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佈滿了烏雲,蘇妧要去立政殿的時候,天空已經下起了小雨。宮裡的海棠樹在春雨的潤澤下,吐露著芳華。綠蘿拿出可以擋雨的披風,幫蘇妧繫好。綠蘿:“太子妃,相思殿之事,起因會是風鈴嗎?“蘇妧:“不知道,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不便先下定論。”希望跟風鈴無關吧,但她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小。蘇妧到了立政殿,長孫皇后倚在榻上,風鈴正站在皇后殿下前方低著頭。蘇妧見到長孫皇后,走過去,行了個禮,“瑤奴見過母親。”長孫皇后看到蘇妧,也沒顧上客套,跟她說:“相思殿出事了,我不便過去。瑤奴你來得正好,你替我走一趟,看看如今齊王妃怎樣了?”蘇妧也正想去看一看相思殿的情況,於是點頭,說好。她說話的時候,還看了風鈴一眼。風鈴臉色平靜,好似相思殿的事情跟她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似的。蘇妧的舉動落在長孫皇后的眼裡,她笑了笑,說道:“昨天風鈴去相思殿的事情我已問過,沒想到是你讓她送藥去給文安的。”蘇妧低頭,問道:“瑤奴此舉,是否為母親帶來了麻煩?”如果楊氏腹中的孩子真的保不住,那麼會不會有人借題發揮,說那是長孫皇后指使的?畢竟,風鈴從前是長孫皇后的侍女。長孫皇后卻十分鎮定,她的語氣也平靜,“不會為我帶來麻煩,你先去相思殿看看情況。我已讓人去請東方樾去相思殿,東方樾的針灸之術是不傳之術,你在驪山得他指點,令我十分意外。他如今年紀大了,眼睛不方便,若是他要人搭一把手,你便去幫他吧。人命關天,日後聖人和齊王妃都會感激你。”然而蘇妧並不需要李世民和齊王妃的感激,但她不會說,她只是恨乖巧地跟長孫皇后說她一定會盡力幫東方太醫。蘇妧朝長孫皇后行了個禮,就往相思殿的方向走去。風鈴望著蘇妧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是安靜地跟在身後,並未出聲打擾。蘇妧不知道如今楊氏怎樣,她也不想問風鈴。風鈴此人對長孫皇后是否忠心蘇妧不能不確定,但風鈴對她肯定說不上忠心的。蘇妧去了相思殿,相思殿的人進進出出,東方樾還沒到,但是有尚藥局的太醫和侍女宮人門神色著急地進進出出。李令站在大門旁,睜著大眼睛望著殿內。她的神色安靜而憂傷,見到蘇妧來,她忽然就流下了眼淚。蘇妧心中微微一動,走過去,“文安,王妃怎麼了?”李令看有人來關心她和楊氏,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阿嫂,佳楠她們天還沒亮就跑進跑出,說阿孃要出事了。我聽說阿孃有事情,心中擔心便跑去看她。阿孃留了好多血,床上都是她的血!她躺在床上,臉上都是汗,閉著眼睛說疼,叫我救她。可不等我說話,她就昏過去了,不管怎麼喊她,她都醒不了!”李令說著,眼看情緒就要崩潰。在蘇妧身旁的風鈴見狀,上前安撫,“縣主,您別這樣。王妃會吉人天相的。”蘇妧沒處理過這種動了胎氣的事情,不好打擾昨夜在尚藥局值班的太醫。她看著眼前進進出出的人,腦海中忽然想到此時的楊氏正在昏迷,她是不是可以入夢看看?她不指望從風鈴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但是楊氏此時此刻的夢,說不定會給她一些啟示。可這地方怎麼入夢呢?她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佳楠小跑了過來,“太子妃。”蘇妧擺了擺手,說:“不必多禮,我奉皇后殿下之命來看看王妃,東方太醫正在趕來的路上,王妃一定會吉人天相的。”佳楠也不管蘇妧說的是不是真心誠意,聽到她的話,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蘇妧看了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佳楠和李令,又看看裡面忙得沒空管她們的侍女和太醫。她跟風鈴說:“你先把縣主送回她的院子。”可李令卻死命扒住她的手,“不,我不想走,我要留在這兒守著阿孃。”蘇妧沒轍,跟佳楠說道:“你先去照顧王妃,縣主這兒有我呢。”蘇妧說完,將哭得快要背過去的李令拎到旁邊安靜的地方坐著,至於風鈴,蘇妧看了她一眼,說:“我頭疼,你看著縣主。等會兒東方太醫來了喊我。”她說完,就乾脆背靠著身後的牆,閉上了眼睛。蘇妧入了楊氏的夢境,才進去就看到楊氏與李世民在相思殿的木廊道上相互依偎,兩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而前方是一個小男孩在蹦蹦跳跳地玩耍。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