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樓下了,下來吧。”漠然自從辦了七年的播音主持培訓班不辦了之後,偶爾在家裡帶帶學生,歲數大了,錢摟夠了,不大想吃苦了,但脫離自己老本行又影響他發光發熱,所以會教一些輾轉朋友同事推來的學生。
等了十分鐘沒回,正值盛夏的午後,熱的我妝都要花了,雖然知道他肯定是沒下課,但還是不免要生點小氣,於是就給詠詠談語音。
“幹嘛要給漠然介紹學生呀,只陪學生不跟我玩。”詠詠是我的閨蜜,也是漠然所屬同一廣播電臺不同部門的同事,臨時合作錄過節目,也算熟識。漠然正在教的這個學生就是詠詠介紹的。
“哈哈,寶寶,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接你去呀?我帶你玩兒去。”詠詠笑著說。
“我現在就在他家樓下呢,他上午告訴我兩點半下課現在都兩點四十了還沒結束,發微信也不回。”
“那你給他談語音呀,反正也到下課點兒了。”
“唉,再等等吧。上著課呢催也不好。再過五分鐘不回我就彈他。”
如果此時你路過恆祥小區的1號樓,你會看見一個穿著紅底白櫻桃圖案雙肩帶娃娃衫、靛藍超短a字裙,揹著一個雙肩小黃鴨包,額頭出著綿密的汗生著氣打電話吐槽的美少女。
沒錯,27歲的我還在裝少女,試圖待會兒和43歲的漠然逛街時可以被誤認為父女。
戀父情節貫穿十年若干,每一任男朋友都是大我十幾二十歲的,認為這樣可以彌補童年父愛缺失的遺憾,也許吧,但也因此有蹉跎。年過中年的男性,會比二十幾歲的男生,缺少很多組建家庭的衝動、試錯、與不顧一切的奮勇。這是我在大學時聽寢室女生哭訴她們的男朋友時,屢屢壓抑為什麼我的男朋友不會時究其原因,大概每個年齡段真的有每一種模糊卻統一的標誌吧。
語音正和詠詠說著,漠然的訊息就進來了,告知了詠詠收了線給漠然打過去,他連忙道歉說手機沒在身邊,不知不覺講完章節後看時間拖了會兒堂。
“我現在馬上下樓去車庫取車,你在原地等我就好。”
邊等他開過來,邊給詠詠發訊息,告訴她不用擔心了,馬上就可以吹空調了。她回覆道:“哈哈,你們去哪兒玩呀?用不用我去找你們?上次看他見你有點小緊張,認識他十多年,這才是第二次看他因為見你喝酒。”
“好呀,我倆去學府凱德的f密室逃脫,你現在往那邊走就行,咱們在那邊集合。”
漠然載著我的一路,仍然覺察到一絲他的緊張,沒有點明。我倒是很大而化之的和他說著每次通話都要說的幾乎是我們的暗語的:“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啊。”“會是多久?”“很久很久。”“嗯,那行。”
總是要反覆確認,其實是借友情的名義彼此心照不宣。翻譯過來就是“你愛我嗎?會愛多久?”。
“詠詠剛給我發訊息,你讓詠詠來啦?”
“對啊,多一個人多點兒智商幫咱們通關。”
“好吧。”漠然笑了一下,有點看小孩兒的無奈與寵溺。
我們到的時候,正趕上《暗殺》有空位。就選擇了這個主題,有點恐怖,要從閉路電視裡找到密碼,再找到鐳射槍,再找開關,層層關卡,到時間時,我們沒能順利出來,但也算經歷一場頭腦風暴,興盡而歸。
從f出來,漠然去奈雪的茶給我和詠詠買了兩杯凍頂寶藏茶,排了半小時隊做好了拿過來給正在打電動的我和詠詠,漠然喜歡海盜船,我和詠詠喜歡抓娃娃,將三百個幣打完,詠詠拿著一隻飛到的口紅,我拿著一隻粉白的小羊娃娃,在門口商量接下來要去哪兒玩。詠詠說咱們上樓吃個飯吧,吃完我就要回去了約的朋友談一點專案。於是,我們就在吃完烤肉和部隊火鍋後說了再見,詠詠獨自回去,我和漠然再上一層樓看電影去。看的是白百何的《媽閣是座城》,意旨在講賭博的危害。雖然影片沒有可以召喚情感表達的情節,但我的心裡還是有點小爆棚,因為可以這麼近距離的和漠然並排坐著,不消語言,也無需舉動。
出了影院,漠然送我回我們的“家”,為了離漠然近些,我在民宿上訂了他小區的房屋,美其名曰出來玩方便些省事不用那麼遠。到了樓下,已是黃昏,停好車,他送我到8號我租的民宿樓下,那天夕陽正好,一抹憔紅,並肩走時,他看似不經意卻堅定的拉住我的左手,什麼都沒有說,我也沒有說,也沒有鬆掉,只是感覺臉上微燙。感覺距8號樓門前又近又遙遠。到了樓下,他轉過來,說:“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