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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因為他莫名地聽懂了。

藍悅說的是,他的爸媽,和自己。

藍悅在這次的喝醉之後,充分表現除了一個影帝的特質,前一秒還打算哭,後一秒就立刻露出冷漠到極致的表情站起來對著陸棲歸高冷說道:“放手,我要回宿舍。”

有一種人,喝醉了直接睡覺,這種人我們稱之酒品好;有一種人,喝醉了開始撒酒瘋,這種人我們稱之酒品如人品;還有極少數人,喝醉了就像藍悅這樣,這種人我們稱之——蛇精病!

陸棲歸這時候寧可他發酒瘋,起碼自己還能找到理由動手,可是藍悅偏不,陸棲歸生平第一次對藍悅產生了挫敗感:因為他根本不確定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他只能將信將疑地鬆開手,藍悅就那麼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走到酒吧門口,拉開大門,走了出去。棲歸緊跟在他身後,隨時提防著他再次變臉。然後……他就看到藍悅目不斜視地直直撞向路邊的電線杆!

那一秒鐘棲歸再一次速度上前給他在額前擋了一下,但他忘了,人的鼻子在整個面部處於最突出的地位,於是藍悅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棲歸……兩管鼻血慢慢地流下……

棲歸用了兩個小時,把藍悅從路邊拉到家裡給自己在學校旁邊租的一個房子,原本是覺得自己什麼時候住不習慣學校了搬出來的,結果這房子第一次迎來的客人竟然是一個醉鬼。

房子如果有意識,簡直要委屈哭了。

藍悅是被一把冷水潑醒的,清醒過來看到的就是棲歸黑的和鍋底一樣的臉。

簡直黑的都要反光了!

他抹了抹臉,接過棲歸遞來的手帕,剛擦乾淨臉就聽見棲歸的聲音冷的使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長本事啊藍悅。學會花錢買醉了?錢多燒得慌吧?”

薄唇吐出的刻薄話語像把刀刻在他心上,剎那流出暖呼呼的血液。

“責任心都拿去餵狗了吧?不說一聲就不回宿舍,你知道你舍友找了幾個地方嗎?藍悅,你都可以直接去混演藝圈了,比明星還大牌啊。你怎麼不發動全世界去找你呢?”

“你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陸棲歸似乎對他很失望,在最後扔下一句話之後,就轉身走出了浴室,留下他一個人,看著那面鏡子,怔愣。

在棲歸的身影即將踏出浴室的那一刻,他聽到藍悅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頓了下腳步,繼而朝著外面走去。

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後,藍悅攥緊洗手檯,用力到泛白的指骨,以及,長長了些許,快要被自己撓著洗手檯的蠻力掀起來的指甲蓋。

如果今晚陸棲歸沒有找他一個晚上,他就不會在這樣難過的情況下忍住而是直接罵回去,可是他不能……

如果沒有喜歡上他,今天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讓舍友都擔心,可惜沒有當初……

如果一開始就離他遠遠的,那就完全杜絕了喜歡上他的可能性,但是誰想的到呢……

我就不應該認識你,我寧可在那棟房子裡孤獨寂寞到死,也不該邁出那一步,不該走過那道牆,不該去追逐那種本不屬於我的幸福。

都說下棋一步錯步步錯……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如果在人生還未察覺的時候,就懵懂地邁錯了步子,該怎麼辦?

陸棲歸,這世上,我最不該喜歡的人,就是你。

我也不想喜歡你的啊……我也不想的啊……

藍悅低下頭,閉著眼睛,眼眶的熱度高的簡直要灼燒起來,他用力地閉緊了眼睛,可溫熱的液體還是不知道打哪兒找到縫隙,從眼角蔓延到臉頰,劃到下頜的時候已經冰冷,但就像是開啟了閘的水龍頭一樣,不斷地順著之前的痕跡往下淌,順著下頜滑入脖頸,被領口的衣料吸收或是點點滴滴落在水槽裡。

他開啟水龍頭用冷水衝著臉,可臉頰上冰冷的感覺總會在下一秒再一次被溫熱覆蓋,幾分鐘後,藍悅有些挫敗地用力抹臉,咬牙切齒地用著狠勁兒,直到臉上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才停下手,伸手看著自己視線中有些模糊的掌心——滴答滴答,透明的液體又一次落入掌心。

他這輩子記事以來就哭過兩次,一次是第一次遇到陸棲歸,一次是喜歡上陸棲歸。

他崩潰地蹲□,雙手十指插、入柔軟的髮間,用力地拽住,感覺眼淚與之前心底流出的暖呼血液一樣,抽光了體內所有的熱度,心底開始冒出一股寒冷的感覺,冷的他的手都開始顫抖,他用力咬著唇,閉著眼下巴抵在自己的膝蓋上,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