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麼?
細看此人圓臉長鬚,肚子微腆,一副官相。那日他和含秋黏黏糊糊,想必已經答應了易家的請求,今日又和老洪來此,想必是“家宴”二字打動了他。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人之間也!
我心裡暗哼一聲:今天你要敢非禮我,改天我必殺了你這反覆無常的老淫魔!然後,深呼吸一次,露出嫵媚的笑容,彎腰行禮:“妾身見過劉大人!”
寶帶也慌忙過來行禮。
劉知府大笑:“客氣!客氣!沒有外人,二位夫人免禮入座!”
我款款起身,盈盈立在黑色的桌畔,柔聲道:“請劉大人先入席!”
一見到我,兩個男人的眼睛都直了。
老洪眼睛放光,帶著驚詫和驚豔,上上下下打量我,每一道目光都抹上了強力502膠,一沾上我,就無法移開視線。
劉知府面露傻笑,失儀地杵在那裡不動,嘴角掛著一滴若隱若現的口水。
我略略提高聲音道:” 請劉大人先入席!”
他猛然驚醒,伸出右手示意道:“洪夫人你請!”
他傲然入座,然後一直緊緊盯著我。老洪忙不迭催小二上菜。
“這環境,劉大人可還滿意?”我被他盯得難受,只好大方寒暄。
“不錯!不錯!”他笑眯眯地繼續盯著我,繼而長嘆道:“果然是全城最美的姑娘!非塵老弟好福氣啊!”
我笑道:“哪裡啊!妾身蒲柳之姿,老爺新納的寶帶妹妹才是可人兒呢!”
劉大人撫掌道:“哎呀!夫人你真是過謙了!”
他直直望著我,吟道:“蛾眉帶秀;杏眼含情;腰如弱柳迎風;面似嬌花拂水。體態輕盈;漢家飛燕同稱;性格風流;吳國西施並美。真正是蕊宮仙子謫人間;月殿嫦娥臨下界啊!”轉頭對老洪道:“非塵老弟好豔福!”
老洪入座,也痴痴凝望著我,待劉大人吟詩作賦完畢,點到他的大名,他方才收回視線,恭聲對劉知府道:“大人謬讚!非塵汗顏!”然後又痴痴望著我,就像從來沒發現我也可以這樣光彩照人。
寶帶見沒人奉承她,撅著紅嘟嘟的嘴,有些不滿。她悄悄伸出手去摸老洪的大腿,老洪一驚,扭頭皺眉看向她。
寶帶更氣,把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我悠悠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讚道:“茶湯清亮,茶香清遠,好茶啊!妹妹可要慢慢地品,才能品出滋味!”
寶帶一愣,瞬間,兩朵紅雲頑強地突破了層層白色香粉的封鎖,執著地爬上了她的小馬臉。
說話間,小二已上了八道冷菜。老洪率先舉杯:“在下對大人的賞光萬分感激!先乾為敬!”
他豪邁地一仰頭,“咕嘟”一聲把酒灌下了肚。
劉知府“哈哈”大笑,也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氣氛好像寬鬆了些。劉知府眯著眼道:“久聞洪夫人不僅貌美,還是個才女,本官上任兩年,卻無緣得見。今日一見之下,果然豔如桃李,凜如霜雪,不知這才氣又是否和城中人傳說的一樣呢?”
我一驚。才女是朱晚詞,可不是我容若若,叫我背誦或分析古詩文沒問題,以前就做這個工作的,要是叫我即興吟詩作賦,我可沒那本事!”
我抑住心虛,微笑道:“世人謬讚,豈能當真?說到才氣,當然非大人您莫屬了!您是正牌科舉出身,滿腹經綸,小女子萬分敬仰呢!”
劉大人哈哈大笑:“好一張伶俐的嘴兒,本官出一題考考你!”
他要來紙筆,揮毫寫下一首詞:“陽春豔曲;麗錦誇文。傷情織怨;長路懷君。惜別同心;膺填思悄。碧鳳香殘;青鸞夢曉。可知這詞妙在何處?”
我蹙眉,用詞俗麗,不見妙處啊!
默唸幾遍,忽地福至心靈,想起這些酸儒愛玩文字遊戲,我遂朗聲吟道:“曉夢鸞青,殘香鳳碧。悄思填膺,心同別惜。君懷路長,怨織情傷。文誇錦麗,曲豔春陽。這是迴文詞,詞作者心思精巧,讓人擊節讚歎哪!”
“哈哈哈!應對如流,果然蘭心蕙質啊!”劉知府撫著長鬚,大笑著舉起酒杯,“來!本官敬才女一杯!”
酒杯伸到我面前,我不得不舉起自己的小杯子,在劉知府無限期盼的目光中,我鼓起勇氣,把酒一飲而盡。”
好辣!我連忙夾了一筷子小二剛送來的熱菜,驅趕那滿口的辣意。
老洪感激地看著我,滿眼都是憐惜。咦,憐惜?我沒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