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上下嘴唇顫個不住,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他恨恨瞪著寶帶,握成拳的手指骨節泛白,沉默了片刻,怒氣終於像西印度群島的培雷火山一樣瘋狂爆發了!
“賤人!”他怒不可遏地指著寶帶吼叫著,暴怒的聲音響徹雲霄,把屋裡點著的蠟燭和油燈都一起嚇得火光飄搖。
寶帶被罵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有了反應。
福嫂端上茶來勸道:“老爺消消火。不值當生這麼大的氣啊!”
我故作大度,對老洪道:“妹妹是一時昏了頭!看在這些月來妹妹她辛苦伺候老爺的份上,您就原諒她吧!”
寶帶忽然如夢初醒,仇恨地瞪我一眼,一把上前抱住老洪:“老爺!冤枉!冤枉!都是姐姐設計害我!她故意派下人跟蹤我!姐姐好狠毒的心啊!”
老洪聞言更加怒不可遏,猛地把她一拽一搡到牆邊上,左右開弓甩了她兩大巴掌:“冤不冤枉,你自己有數!還好意思反咬夫人!滾!”
寶帶捂著臉,縮邊上嚶嚶哭成雨打石灰牆的悽慘樣。
但老洪已懶得再理她了。他囑咐福嫂道:“從明日起,寶帶每日負責兩棟樓的灑掃工作。你看著她,不可偷懶懈怠!”
寶帶大驚失色:“老爺!老爺!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寶兒!”
老洪黑著臉,恨恨睨著她片刻,冒出兩個字:“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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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風回來的時候,寶帶已經哭著回到房裡,李嬸剛把餐廳打掃乾淨。
老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默默生著氣。不知道氣寶帶,還是氣自己。我要告退回房;老洪道:“等一下吧!”然後又繼續默默生氣。害我站在後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慕風看著氣氛詭異,給老洪請過安後,悄悄招來阿布詢問,阿布一番耳語,慕風一邊點頭,一邊憂心忡忡地看向我。
我明白他的擔心,不由在心裡哀嘆:這個時候扳倒寶帶固然大快人心,可是,我就有風險了!是的,我明知道這樣於我不利,但想到我離開後,寶帶繼續佔著晚詞的地盤神氣活現,實在是超級鬱悶的。反正這幾天也沒事……
慕風輕嘆口氣,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字低聲道:“今日的事,大嫂也不必掛懷!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他意有所指。寶帶失寵,侍寢的差事自然無法再推了。
我低聲道:“有勞費心。”然後悄悄比了個v字。他知道這手勢的意思,但面上神情卻頗不樂觀。
老洪忽然抬頭出聲:“還沒吃飯吧?叫李嬸把菜熱熱吧!”
慕風道:“吃過了。大哥,今日丹陽的羅老爺專程趕到衣鋪來訂了一大批婚娶新衣,利潤可觀。繡莊,一切順利麼?”
我看慕風在故意拖延老洪的時間,連忙告退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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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天把老洪拒之門外,今天,寶帶又被他貶為奴婢,晚上必然到我房裡了。
我掏出藥丸,放入茶壺,沏上茶水,守株待“狼”。
這種藥丸是連恆的朋友煉製催情藥失敗的產物,藥中安眠和致幻的成分不慎過量。服下半丸藥,人很快就昏昏欲睡;服下一丸,人同樣會昏昏欲睡,但會隨之產生很多關於男女之事的幻覺。簡言之,不是真實的催情,是夢中催情,大腦皮層極度興奮,身體卻早已癱軟。
這種藥,用來對付老洪,是再好不過了。
一切準備停當,我梳洗了坐在房內小廳的繡榻上——今晚搞定洪非塵後,我只好在這將就一夜了。
過了會,敲門聲毫不意外地響起。
“晚詞,開門!”
我在門邊繼續重複那句極雷的臺詞:“不早了,晚詞要休息了!”
老洪嘆道:“是不早了該休息了!你讓我到哪裡休息?難道還叫我去西房?”
見我不說話,他又沉聲道:“晚詞,我承認,我有眼無珠,我也不怕下人笑話,你不開門,我就在房門口站一宿!”
話說到這份上,我只好開門。
一進來,他就把我拉床邊坐下,用那黑黑的眸子哀慼地看著我:
“晚詞,平時我也忙,你也不好好打扮……我們,我們好像真的分開太久了!那天你陪我到醉香樓,我忽然瞧見你豔妝出場,心都醉了!我冷落你這些時日,已經遭報應了!”
他伸出雙臂,把我一抱,低喃:“對不起!晚詞!對不起!”
我一看情勢危急,趕緊掙扎起身:“老爺,先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