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想他嗎?”她試探地問。
始影淡笑而不語。
雖然柔雁察覺了她的改變,但真正的心事並沒有讓她讀出來,她的心事只能密密地收在心底,不能讓人知曉。
“姐夫什麼時候把你接走?”柔雁輕聲問道。
“不知道,等他安頓好吧。”沒有人知道,她總是日日暗地裡祈求著,不要帶她去京城,不要帶她去京城。
“姐,如果你也走了,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柔雁說著,突然有些哽咽起來。
始影微訝,情不自禁地握住柔雁的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眼眶有熱熱的淚淌不來。
“柔兒,要快樂,要讓自己幸福,好嗎?”她對她說,也像在對自己說。
“好,你也一樣。”柔雁靠在她肩上,忍不住低低啜泣。
半年後
京城傳來了訊息,但不是要接谷始影赴京,而是珍棋將要問斬的噩耗!
黃府裡上上下下慌亂成一團。
“問斬?!”黃夫人驚駭得渾身發抖,一張臉慘無血色。“這是怎麼回事?珍兒怎麼會為了五千兩銀子作偽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珍兒為人老實,定是遭人陷害的!”黃昭瑞一接到訊息,早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趕忙命僕役們備妥馬車,準備赴京搭救兒子。
“老爺,一定要想辦法救救珍兒啊!”黃夫人哭得肝腸寸斷。
“我這不是在想辦法了嗎?”黃昭瑞抖抖索索地換穿衣服,匆匆忙忙地出門,正要坐上馬車,就看見谷元年和夫人冒著雨趕過來。
“大人,我聽見訊息就立刻過來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珍棋是犯了什麼罪?”谷元年面色青白地追問。
“詳細情形還得走一趟刑部才知道,說是丁顥誹謗君父、詆譏朝政,罪證確鑿了,珍棋卻收了五千兩銀票,為丁顥作偽證。”黃昭瑞臉色凝重地說明。
“珍兒憨直老實,不會做這種事的,他一定是遭人陷害!”黃夫人深怕親家誤會,忙為自己的兒子辯解。
“要多少銀子打點只管開口說,花多少錢不是問題,總之得先把珍棋救回來才行!”谷元年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女兒變成寡婦。
黃昭瑞的面色更加沉重了,他對刑部內的弊端黑幕太清楚了,而且一旦經皇上勾決定罪的案,根本不可能救得回來。
“秋後問斬……只怕咱們現在想要買替身救珍兒都來不及了……”黃昭瑞語音顫抖,心中一片混沌。
“離秋後問斬還有多少時間?”谷元年已有不祥的預感。
“……一個月。”黃昭瑞嘴唇顫動著。“倘若,珍兒自己就是被人誣害的那個替身,縱有萬金,也換不回他的命了……”
黃夫人驚得臉色青白,雙軟一腿,不自禁地哭嚎了起來,谷夫人攙扶著她,也陪在一旁嗚咽拭淚。
馬車依然載著黃昭瑞朝京城疾馳而去。
黃府上下陷入了極度恐懼不安的等待中。
黃夫人心中很清楚,進了刑部死牢,等於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要從閻王面前救回珍棋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因此她天天哭,幾乎哭斷了肝腸,到最後,已經哭得整個人都神志不清了。
始影和柔雁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仍然還抱著一線希望,勸慰著婆婆。
深秋的風透著蝕骨的寒意。
一個月之後,載著黃昭瑞前往京城的馬車回來了,只不過,馬車載回來的卻是珍棋冰冷的遺體。
看到裝著珍棋的棺木時,始影面色蒼白,目光凝滯,罪惡感毫不留情地擊向她,她的身子禁不住地劇烈顫慄,艱難地移動著步伐,還沒來得及走到棺木前,就已無力地癱坐在地,掩面慟哭。
黃夫人眼神空洞地盯著棺木,雙眼因早已悲傷過度而沒有了淚水。
珍棋是被斬首的死刑犯,黃昭瑞花了幾千兩銀子才買回兒子全屍,所以珍棋的喪禮是在靜悄悄中辦完的。
府裡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悲傷沉重,都需要時間來撫平傷痛。
之後一整個冬天,始影都是穿著素白戴孝的長袍。她更安靜、更寡言了。
有時候,柔雁看始影整日神情木然,坐著大半天一動也不動,長長久久的不發一語,就會過來陪她說說話。
但始影總是心神恍惚,低低喃喃地說著:“都是我害了珍棋,都是我日日向神明苦苦祈求,不要讓我去京城,所以都是我害了他……”
柔雁總是一再地勸她不要自責,珍棋的死是遭人陷害,與她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