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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來,上課就知道睡覺,你到底要不要學了?&ot;呼吸。&ot;上次小測的考卷為什麼不叫家長簽名?不簽名可以,你考過平均分哪!&ot;呼吸。&ot;你說話啊!啞了啊?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聽到沒?&ot;呼吸。&ot;你不說話是吧?你出去。現在就去外面站著去!&ot;所有同學都回過頭,教室裡安靜得可怕。單影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徑直往後門的方向走去,校裙卻意外被課桌下面的釘子鉤住。感覺到阻力的女生並沒有停下來或者放慢腳步。尖銳的鐵釘扯斷布料發出怪異的撕裂聲。桌子被拖出一段距離,最後,失去重心轟然倒地。拉住門把手的瞬間,單影朝講臺瞥了一眼。被氣得肚子鼓動起伏的老師像只青蛙。嗒--嗒--女生短小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消失在虛掩的門外。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嗎?單影忍不住想笑。明明罵人的是他,卻委屈惱怒到這地步。翻來覆去都是那麼幾句,聽得耳朵生繭,最後總是抱著眼不見為淨的心理逃避。數學老師,脾氣很差。外套口袋裡手機短促地震動了兩下。單影順勢倚靠在糙坪的斜坡上掏出手機開啟新訊息。來自:韓迦綾從今天開始我要和顧鳶一起回家,你自己一個人走吧。單影從頭頂茂密的樹葉fèng隙間看來回遊弋的鉛雲,過了約有十分鐘,才在螢幕上拼出&ot;好&ot;按下傳送鍵。又高又帥又學業優的男生,顧鳶,在這所墳場一樣荒蕪的市重點中學珍稀得像熊貓,想來自己也沒有理由不喜歡。女朋友換來換去,先是夏秋,現在又是韓迦綾,都是年級裡一等一的美女加才女。如果把現在心裡這種苦澀感的由來歸咎於失戀,那簡直自不量力到可笑。雖然高二剛開始調換了座位,顧鳶目前就坐在和自己相隔一條走廊的地方。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話,單影敢肯定自己在對方眼裡就是個透明人。即使他正在和自己唯一的朋友韓迦綾交往,交談的局面也從未被開啟。本來就沒什麼交集,再加上自從進入秋天,男生就開始變得很少露面,常常毫無理由地翹課,好幾天都看不到一眼。這種熟識程度的前提下,他和女友關係怎樣更進一步發展又關自己什麼事呢。原本不該屬於這裡、不開朗、不快樂、不陽光、不溫暖的獨立個體,被迫出現在這個與自己毫無交集的世界裡,然後理所應當地得到被每個人無視或嫌棄的結局。說到底,這個學校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和單影無關。成績差這類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吧。以自己的水平本來就只有考普通高中的能力,可是爸媽卻執拗地相信她只是中考意外失利,非要花五萬塊錢把女兒硬塞進市重點來墊底。他們現在也可以自欺欺人地對飯局上的朋友驕傲地說:&ot;我們家單影在陽明中學念高中啊。&ot;那麼兩年後呢?又要用多少錢把女兒塞進哪個大學?單影有時想,他們真是一對無聊的父母。但是轉念想,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未來不用自己cao心,飄到哪兒算哪兒。不過,偏偏這種除了錢什麼都不懂付出的父母,還對兒女有無以復加的期望值。這幾天放學後特別留心,才發現根本沒有火燒雲之類的美麗景象出現。公交車堵在楊高路口,整個車廂裡充斥著人的汗酸味。煩惱透頂的當下,好像誰拉滅了白熾燈,&ot;啪&ot;的一聲,光源就乾脆地消失了。&ot;吃飯的時候發什麼呆啦!&ot;媽媽敲著瓷碗邊沿把單影的魂揪回來。隨著光源的消失,日光下那僅有的一點雲淡風清也被雲層埋葬了。再沒有躺在糙地上看見的澄澈天空。或者光線在水泥地面描畫出的疏淺樹影。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跌進喧囂嘈雜的噪音筒裡,四周都被堵了出路。&ot;像你這樣磨磨蹭蹭浪費時間怎麼可能有好成績?好久都沒聽你說有考試了,最近沒有嗎?&ot;單影咬著筷子搖頭。&ot;反正期中考試你也就考成那樣,我以後都不想去開家長會了,開什麼開?去了就是被老師罵!你沒自尊心不要緊,別連累我一起丟臉。全班總共54個人你考45名。你這樣下去怎麼辦啊你?你自己都不緊張的啊?……&ot;喋喋不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