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嘴裡嚼著東西,不方便說話,直接搖了搖頭。
顧洋把目光轉向白洛因,白洛因又給了他一個笑容,車窗緩緩搖上,白洛因的笑容卻透過防彈玻璃穿射到車內……
多年之後,顧洋仍舊記著這個笑容。
如同一顆天然的金剛鑽,外表看起來璀璨奪目,內裡堅硬不可侵犯。
一個禮拜過後,顧洋出了國,白漢旗和鄒嬸的大喜日子也到了。
週六一大清早,衚衕口熱鬧非凡,剛油好的朱漆大門上貼著兩個大紅喜字兒,門口的兩顆老槐樹上掛著幾溜彩燈,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爆竹皮兒……
白漢旗帶著他的兒子,乾兒子,和公司裡一個部門的老少爺們兒,浩浩蕩蕩地去迎親了。
到了鄒嬸家門口,被一群婦女攔下,都是這一片兒的大媽大嬸,還有幾個飯館裡的服務員。鄒嬸背景離鄉,她們就算是鄒嬸的孃家人了,別看平日裡都是溫良淑德的,這會兒個個牙尖嘴利,爭搶著刁難新郎。
“紅包太薄了。”
白漢旗又往裡面塞了幾個,好不容易看到門開了一條小縫,剛要擠進去,就被裡面那龐大的女同胞攔在了外面。
“唱歌,唱歌!”
白漢旗撓撓頭,他都多少年沒聽過歌了,扭頭看兒子,白洛因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
眾人皆噴,大哥,今兒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唱這歌幹嘛啊?
白漢旗一臉的窘迫,“我就會這一首啊!”
裡面的人又喊了,“讓兒子唱也可以。”
為了老爸的終身幸福,白洛因只好當著眾人的面一亮動人的歌喉。裡面的伴娘要是顧海,別說這一扇門了,就是十堵牆都給推倒了。
“讓不讓進啊?”白漢旗著急地喊,“歌兒也唱完了,讓我把媳婦兒接回家吧。”
“不行,做一百個俯臥撐。”
外邊的伴郎不幹了,扯著喉嚨大吼,“這不是要了老白的老命麼?”
“做不下來就找人替。”
這次輪到乾兒子上場了,顧海穿著修身的西裝,絲毫沒影響他的發揮,一分鐘就幫他乾爹把這關給過了。
“後備力量夠強大的啊!”裡面傳來幾個婦女爽朗的笑聲。
白漢旗摸著腦門傻樂,“現在讓進了不?”
裡面的伴娘還是不依不饒,逼著白漢旗唸了幾頁的保證書,又猜了幾個謎語,最後問了個特尖銳的問題。
“你這輩子最愛的人是誰?”
白漢旗愣住了,伴郎們在旁邊催促,“趕緊說啊!說你最愛媳婦兒啊。”
裡面的大嬸大媽七嘴八舌地嗆嗆,“實話實說,甭整那虛頭巴腦的……”
白漢旗憨笑一聲,“我兒子。”
白洛因的笑容在這一刻僵持了幾秒鐘,很快就朝白漢旗的後背上給了一拳,怒道:“爸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旁邊的哥們兒弟兄也都抱怨,“老白你這個時候說什麼大實話啊?”
白漢旗一副束手無策的老實模樣兒,“不是她們讓我說實話的麼?”
裡面的大嬸大媽這會兒也不偏向白洛因了,全都在裡面嚷嚷,“這哪成啊?你眼裡只有你兒子,我們小鄒嫁過去不得吃虧麼?”
剛開了一條大縫的門這會兒又給卡得死死的,白漢旗急出了一身汗,白洛因用力攥了一下拳頭,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媽,開門吧,我爸最愛的人是你。”
鄒嬸在裡面募的怔住,頓時坐不住了,眼睛裡泛著激動的淚花,光著腳跑到門口,催促那群姐們兒,“快……快把門開啟。”
中午的酒筵在東來順辦的,晚上就回了小院兒,只剩下關係近的親朋好友,幾十個人圍成五大桌,喝著二窩頭,吃著大碗麵,嘴裡的祝酒詞都變調了。
鄒嬸的小孩被眾人哄逗著,讓其管白漢旗叫爸爸,這孩子的小嘴夠牢實,紅票子給足了才把臉轉向白漢旗,用稚嫩的聲音喊了一聲爸,白漢旗哈哈大笑著把他抱起來親了一口。
白洛因徹底喝高了,走路晃晃悠悠的,過去踢尤其和楊猛坐著的凳子,怒道:“你倆給份子錢了麼?”
尤其和楊猛互看一眼,厚著臉皮對著樂。
“沒給份子錢還敢跟這吃!”
白洛因罵完之後,藝術性地拐了一個彎兒,又去和白奶奶,白爺爺逗悶子,老兩口全都一身唐裝,滿面紅光的,白爺爺還難得拉了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