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正是。”

少年沉默了一會，滿目糾結之色，似乎很為難。

“你怕？”鳳歌問。

少年輕哼：“難道你不怕？”

鳳歌聳肩：“自然不怕。我可是法師，妖邪怕我才對。”

少年轉念一想，也是啊，自己不也怕她嗎。

可那通往迷霧谷的必經之路上，有一片墳地，走進那裡的活人，就沒有活著出來過的。

法師也不例外。

眼前這兩人，會是例外嗎？

儘管他們二人看起來確實很不尋常的樣子。

“那好吧。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到時若出了什麼事，你們可別怨我。反正我從沒見過有活人能平安走過那條路的，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一直未作聲的月公子接話道：“無礙。”

清清淡淡的兩個字，音量也極輕，可聽在少年的耳中，份量卻是極重，心裡最後的一絲猶豫也在這一瞬散盡。

“好。”少年鄭重點頭。

他現在也好奇的很，究竟這兩人什麼來頭，竟然有這樣的魄力。

鳳歌收了符紙，讓少年先等一會，她提著長劍尋到城門口，嘴坐在馬上擔驚受怕的車伕交待一聲，讓他進車廂睡見，晚上不管聽見什麼也不要出來，她則在車廂上貼上兩道符，可保他今夜平安。

安頓好車伕，她和月公子隨著少年上路，以誅邪劍上的紫芒開路，往北面的迷霧路方向去。

正如少年所說，這迷霧中藏了許多陰魂，大多是在吸納陰霧修煉。

這些陰魂見了鳳歌和月公子，要麼直接無視，要麼被紫芒驚走，總之沒有敢上前搗亂的。

少年笑嘻嘻道：“你這劍可真厲害，平日總愛欺負我的那些傢伙們，瞧見這劍都落荒而逃了呢。”

鳳歌笑問：“你不怕？”

少年道：“怕，怎麼不怕。不過先前更怕些，現在好多了。”

鳳歌問：“為何好多了？”

少年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劍在你的手上，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所以我就不怕了。”

鳳歌也笑：“其實是因你沒做過壞事，身上煞氣不重，所以誅邪劍對你的剋制便弱了許多，你自然就不怕了。”

少年笑容微滯，眼裡泛出苦澀，聲音也低弱了兩分，“我從未害過人，可那些城裡的法師見了我，總想殺了我。連我娘也——”少年垂下頭，試圖藏起悲傷。

那種被親人拋棄的悲苦與無奈，充斥著他的面龐。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鳳歌不想見一個原本天真快樂的少年突然變得悲傷，便轉了話頭。

“我叫阿平，死的時候十四歲，三年了。”阿平苦笑，聲音低低的。

“阿平，今生吃的苦，會在來生得到補償，我相信你下輩子一定會平安百歲。”鳳歌輕聲安慰道。

阿平又笑了起來：“從前不敢想這些，可是現在，我又有希望了。二位法師，你們可一定要活著走過墳崗，一定要兌現承諾啊！”

鳳歌失笑，“放心吧！我一定盡力。”說著她揚了揚手中的劍道：“不是還有這個嗎？那墳崗裡的妖邪們，誰敢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