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臉色漲的通紅,雙眼紅絲遍佈睚眥欲裂伸長了脖子往前探,好像他的弟弟妹妹就躺在他眼前一般。
他轉而自嘲一笑,眼裡滿是死寂,“而這一切我卻毫不知情,只以為是大雪封路,沒辦法通訊,直到我三妹活生生凍死在那雪地裡,我爹孃才拼了命聯絡上霧松城的布莊我才得到訊息,可是這一切這一切已經晚了啊!”
他控制不住崩潰大聲哭喊著,絕望的淚水源源不斷的從眼眶中湧出,“我真的沒辦法,姐姐,我真的沒辦法,我只能幫助高暢,他能救我家人的命,在這個世界上王法不管用,衣食父母官更不管用,他們都是一隻只吸血蟲。只有錢啊,只有錢才能救人命啊!我需要錢,我爹孃弟妹需要錢來救命。”
珠兒陪著阿奈放聲大哭,阿奈一把抓住水月的衣袖,不停的搖晃她,“姐姐,你說我能怎麼辦?難道我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爹孃在凍死在那冰天雪地裡嗎?姐姐,你能讓看著你的爹孃就這麼活生生的死在你面前嗎?啊?”
水月張了張嘴,看著肝腸寸斷的阿奈,卻發現自己竟然連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說不出口為什麼不找她,說不出口那些披著道德外表實際卻腐爛不堪的噁心詞句,對他來說什麼安慰都無法彌補內心的傷口。自責,不安,在他心裡充斥,徘徊,他像一個在大雪天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可是寧願墮入深淵哪怕與魔鬼做交易,他也只想離家人更近一分。
“對不起。”水月本要摸上他的腦袋,揚起手卻放了下去,如果換做自己也會選擇與魔鬼做交易,哪怕是化身為魔鬼也在所不惜,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只有爹孃,只有爹孃才在自己的心口。
阿奈深呼吸幾口氣,擦乾臉上的淚水看向水月,“姐姐,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事情遲早會敗露,但是我不後悔,因為我的家人還能好好的和我一起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裡流轉著的淚水映出乾淨清澈的幸福,水月緊緊的抱住他,“姐姐會好好保護你,姐姐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黑暗裡徘徊,姐姐會拉住你。”
有什麼東西溢位水月的眼眶,一種蝕骨的痛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一年前的今天自己已經打算化身成魔鬼,現在卻想拉住你們,拉住天使一般的你們,我只怕我被血染過的雙手弄髒你們潔白的羽翼。
“姐姐,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嗯,你說。”
“你一定要去我的家鄉看看,我爹孃都是十分善良的人,家裡每年會種很多五彩斑斕的鮮花,初夏的時候站在山坡上,蒲公英漫天飛舞,像極了自由飛翔的鳥兒,我們村落還有一條溫順的大黃狗天天在小土坡上曬太陽。”他眼裡泛著淚光出神的說著,好像這一切就在他眼前,好像就那麼觸手可及。
“嗯,姐姐答應你,以後我們一定要一起去。”
珠兒抱著兩人早已泣不成聲,只有阿奈一直笑著,一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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