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附和範世傑道:“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竟然敢和範兄作對,這不是找死嗎?”
對範世傑和胡珀這二人的醜態,賈寶玉心中發笑不已,也不理他們,只是搖頭笑著,收拾了一陣便出去了,他可沒時間跟這兩白痴浪費時間,他還要去梨香院看看寶姐姐呢,寶姐姐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不知她再見自己時,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咦?這賈寶玉當真是不正常了嗎?在得知薛家的下場之後,竟然還是這樣一副樣子對待自己。範世傑怎麼也想不明白,只好把賈寶玉當成是失心瘋了。
賈寶玉已經走出門去老遠了,可範世傑和胡珀依然不肯罷休,甚至追出去了幾步,在賈寶玉身後大聲嘲諷:“看來這人知道得罪俺的下場之後,嚇得失心瘋了。”
“那是,得罪範兄的下場可不就是這樣”
二人正說的起勁,劉阿斌卻忽然一臉沮喪的回來了,他聽見範世傑和胡珀諷刺賈寶玉的話,忙過來拉住胡珀,搖了搖手,叫他們不要再說了。
胡珀驚訝的問道:“阿斌,你是不是也失心瘋了,我說我的,你不幫著一起說也便罷了,還來攔我,莫非也失心瘋了不成?”
範世傑也跟著說道:“是啊,莫非你是心太軟,覺得賈寶玉太可憐了,不忍俺們說他”
“哎呀,不是。”原來劉阿斌在保和殿當差,回來時已經聽說了乾清宮發生的事,回來聽見範世傑和胡珀竟還豪不知情的數落賈寶玉,慌忙過來把他們攔住,附在他們耳邊,將事情都說了一遍。
範世傑和胡珀聽了便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都呆了。
想想方才自己二人還豪不知羞的去數落人家,卻原來人家心裡一直在鄙夷自己啊?不對,或許說賈寶玉連鄙夷自己二人都是不屑的。
範世傑和胡珀臉上都如大姑娘似的,頓時羞得通紅。從背後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修長背影,範世傑、胡珀、劉阿斌突然對他有種怎麼看也看不透的感覺,心中不由漸漸升起一股寒意。
此時王星也已當值回來,他也聽說了乾清宮之事,先前對賈寶玉惋惜的情緒一掃而空,心裡暗歎自己果然沒看錯人,一路欣喜的回來,見到範世傑三人站在門前發呆,便問了一句:“見到賈寶玉了嗎?”
不想這一問卻如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將範世傑三人轟了個外焦裡嫩,忙忙進屋收拾了東西,匆匆離宮回家去了。
留下王星在後面看著這三人狼狽而逃的模樣,大是不解。
當一個人絕望、無助、甚至想以死來逃避的時候,有人卻在這時給你帶來了溫暖,帶來了希望,並且最終幫你脫離了困境,你再面對他時,會是怎樣?
梨香院中,一身白衣勝雪,衣袂飄飄,容華絕代的寶釵此時的心裡,卻不知為何,是從也未有過的羞意。
此時,薛蟠已經被放回了家,寶釵也早已聽說了寶玉智斷蜂蜜案的全部過程,她的小臉兒有些發燒,她的眼角兒是無法遮掩的笑意。
寶釵無可厚非是堅強的,如果薛家倒了,她面臨的是沒入官妓的下場,是不可以忍受的屈辱,一個可以為了保住清白而自盡的女子,這或許也是一種堅強。她有她的堅持,保得清清白白便是她的堅持!
不過寶釵此時卻完全不這樣想,她在為自己遇到絕境時第一件想到的是自盡,而不是盡力想辦法力挽狂瀾,感到羞愧不已。
寶釵自小就比她的哥哥薛蟠要強的多,在大人們眼裡,她端莊賢淑,明理董事,是人人誇讚的好孩子,甚至比一般男子那也是不知強了多少倍的。
雖然寶釵心性平淡,但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高傲的表現呢?她從小在人人誇讚聲中長大,雖然不容易看出來,但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其實是無比高傲的。
習性高傲的寶釵雖然面上對人和和氣氣,似乎對誰都很好,可是在她的心底,其實是沒有多少人讓他看得起的。包括她的哥哥薛蟠,包括賈家的這些男主子們,甚至包括以前的賈寶玉,在她看來也不過只是渾渾噩噩,無所作為的無用之人而已。
她熱衷於仕途經濟,她曾不止一次勸過寶玉要對仕途經濟上心,因為她是個女子,她無法施展心中的抱負,她便想將自己的抱負寄託在了賈寶玉的身上,讓他來替自己完成宏願!寶玉說她是個巾幗,她何曾不是一個不輸鬚眉的巾幗呢?
寶釵是個滿懷抱負的巾幗,然而此時她卻小女兒姿態盡顯,那一種嬌羞怯怯,又豈是言語可以表達?
一個女子,再堅強的女子,再比男子強了多少倍的巾幗,她也還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