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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部分

劍慘紅,滿臉厲色,就那樣一步一步,最後逼向他的母后。

整個大殿,血流遍地,屍橫遍地,只有兩個幼小的妹妹,如小兔兒一般縮在母后身後,瑟瑟發抖。

直至此刻,他才能動彈,他用他小小的喉嚨,發出他所能發出的最大尖叫聲,他用他無力的雙手,以生命中最快的速度向他的母親奔去。

父王的劍在空中一頓,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尖叫所驚擾,而母后卻慘笑著伸出手,抓住森冷的劍鋒,彷彿感覺不到雙手在這一刻流下的鮮血,只是用力握著劍鋒往自己的心口一紮。

他尖叫著撲到,撲進母親的血泊中,而那永遠溫柔微笑的母親已經再也不能抱他入懷,她的身體依然柔軟而溫暖,只是再也不會微笑,再也不能凝視自己的兒子。

他瘋狂地叫著,撲在母親身上,推她,操她,叫她,不肯放手,不肯離去。

他的兩個妹妹,瑟縮如風中的落葉,極力想往同樣弱小的哥哥身後縮去。

然而,他再一次被父親拎了起來,他被舉到半空中,親眼看著滴血的寒鋒再一次揮落。

他最幼小的兩個妹妹,臉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再也不能顫抖。她們的眼睛直直的瞪著前方,與他的目光相觸,那樣清澈而純淨的眼,那樣驚慌而痛楚的眼,如受傷的小白兔,無助而迷茫。

父王終於轉頭凝視他,他以為,這一次,雪亮的劍鋒,將會降臨到他的頭上。然而,父王只是無聲地把他抱入懷中。滿身被飛濺的鮮血,使父王的懷抱,帶著刺鼻的血腥味,讓他痛苦的幾乎窒息。

他被抱出宮殿,看到殿外一大群伏地而拜的熱門。那麼多大男人,全都泣不成聲,那麼多高大的人,全都在顫抖。

父王走到眾人面前,輕輕地喚:“餘愛卿。”

當先的一人抬起頭來,顫聲道:“臣在。”

衛舒予記得,這個長的很是文秀的男人,是父王極喜歡的臣子,記得父王常提起他,說他曾是文武雙狀元,說他出身世家,說他見識遠大,還說再過兩年,要讓他做自己的太傅。

可是,這個時候,他無心記憶這些往事,他只想回去,回去喚醒他的母后。如果母親不理他,他就一隻不停地哭叫,知道重新被擁入那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

可是,那雙手太過強大、太過有力,無論如何掙扎,也不得脫身。然後,他被那雙手遞到半空中。

餘伯平恭恭敬敬對這他行了三叩之禮,然後把他接過來,同樣有力的手,把他緊緊禁錮在懷內。

父王淡淡道:“去吧!”

所有人叩頭,所有人慘呼,那麼多個聲音呼喚著陛下,而他,只是在另一個陌生的懷抱中,拳打腳踢地想要掙脫。

就這樣,他還來不及悲傷,來不及痛苦,來不及悼念他的母親,來不及多看他的父親一眼,來不及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永遠地離開了他那天下最美麗的家園,永遠地離開了他的所有親人,永遠地離開了他曾擁有過的,最快樂的歲月。

從那以後,衛舒予這個名字,就再也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很久以前,為了活下去,他不能使用這個名字,當他不用掙扎而自由活著的時候,卻已經不願再用這個名字。只是,很多年很多年後,他深深痛恨自己的不懂事,在最後的那一盼,只知哭鬧。

在被保護在餘伯平的懷抱中,匆匆離去時,他甚至沒有最後一眼,把他的父親獨立殿宇之前的孤寂身影,看在眼中、記在心中,以至於無數年後,就是父母至親的音容笑貌、身形容貌,他也在記不清,拼不出了。

後來的記憶全是紛亂的,他被從一個地方帶到另一個地方,常常半夜三更,要悄悄地從某一處轉移到另一處。在他身邊有很多人,來了又去了,他記得宮中的護衛,有曾經答應過要教他劍法的侍衛長,有幾個常常進宮,有些面熟的臣子,但也有更多他不認識的人。

但在他記憶中最清晰的,卻是一個溫婉的婦人。那美麗的婦人有著和母后一樣溫柔的笑容、同母後一樣溫暖的懷抱。

當別人滿目倉惶的爭論著什麼時,當其他人慷慨激昂、指手畫腳地說著些什麼時,只有那婦人問頭地呵護著他,低聲地斥責:“小聲些,你們嚇著殿下了。”

他夜晚睡不著腳,那婦人會把他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在他耳邊哼歌。他好不容易沉沉睡去,又被夢中那漫天遍地的鮮血所驚醒,那婦人會滿是憐惜心痛地一聲聲安撫寬慰。

他喜歡這個婦人,也喜歡那總跟在她身邊的孩子,那個與他年齡相當,清秀而漂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