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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種公田的人少了,而公田本身,也多半被趙無恤分給了有功的國人和野人。

但,所有權卻還在無恤手裡。

“得以遷業和釋放的野人、氓隸,每戶按人頭計算,男子二十受田二十畝,女子十畝,年六十者歸田。”趙無恤敲著案几,為公田的分配定下了基準。

其實,這並不是他原創,而是管仲和晉惠公都頒佈過的爰田制。

“私作永遠比大鍋飯的公作賣力,公田的取消是勢在必行的。”

“大鍋飯?”計僑、竇彭祖等聽得一愣一愣,不過君子說的有道理,雖然成鄉對待國人、野人十分優容,但要是驅使他們來公田裡勞作,依然會存在匿力的情況,因為無利可圖。

舊的奴隸解放了,新的奴隸卻又補充了進來,那些在呂梁山裡被俘虜的群盜,就被趙鞅分了部分給成鄉,作為勞動力損失的補償。這也正好應了無恤打算徵召部分立功國人、野人入伍補充的計劃。

“鄉卒中死傷五十多人,要想辦法儘快補充進來,因為腿腳殘疾而退伍的,除了允諾的賞賜和撫卹外,一人一個地方什長、伍長的職位!而且還將免稅三年,子嗣優先入伍,優先入學堂。”

“至於新補充的百餘刑徒、氓隸,是屬於鄉寺的財產,可以分配給有功的國人們使用,但不能過度驅使、鞭撻!”

這些傷殘老兵,在獲得了利益後,非但不會有怨言,反倒會把甘願為趙無恤赴死的忠誠帶到地方基層上。

錢帛、田地,趙無恤可以自己分發,但爵位和職守的大權,卻還攢在下宮手裡,正所謂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所以,對特殊功勳的獎勵,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

究竟哪些人會受到賞賜?看著鄉寺廳堂內,軍吏們躍躍欲試的神情,趙無恤露出了微笑。

在那一夜血戰之後的第二日,王孫期便已經醒了,卻因為摔斷了一隻胳膊,一直留在醫館內。趙無恤回憶著前世相似的經歷,讓人以石膏和柳樹枝為他做了夾板,看得自陽、子豹嘖嘖稱奇。

夾板到這兩日才解開,但王孫期的右臂依然不靈活,連駕馭單馬都夠嗆。

“一隻手如何操縱八轡(pei)?王孫的御戎之職,恐怕做到頭了……”有人如此猜測。

不過王孫期右士師的職責依然還在,此次的賞功,趙無恤唯獨召他事先商量,體現了巨大的信任。此刻,眾人想從他的面上看出點什麼,但王孫期在駟馬折損其三後,沒了那一刻的激情,淡然坐於席上,面色古井無波。

在宣佈賞功之前,趙無恤得先對這一戰做一個總結,因為,不會總結勝負原因的軍隊,是不會有進步的。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見兔放犬,未為遲也。從此以後,這就是我成鄉,乃至於趙氏之兵的規矩,汝等好生想想,此次夜戰,有什麼地方是可以改進的?”

最初時眾人面面相覷,覺得打仗就打仗,在事後都是誇功行賞,沒見過先談教訓失誤的,不由得有些忐忑,訥訥而不敢言。

卻是坐在角落裡的虞喜首先起來說道:“君子,喜有大罪,當時夜色已至,在山陽亭便沒有讓騎從們分散警戒,若是能提前發現群盜靠近,便可以提前撤離,不會有如此多的死傷……”

想到那些慷慨的赴死的悍卒、騎從,甚至是馬兒,虞喜心中就一陣慚愧。

趙無恤點了點頭,對成摶說道:“將此事記下來,夜間停歇,即便是在趙氏的領地上,依然不能放鬆警惕;不過這並非虞喜的罪過,當時是我讓騎從們進屋喝水休息的,我之罪也。”

有了虞喜開頭後,眾人也開始漸漸放鬆下來,爭相發言。

穆夏撓著腦袋說,君子以後出門應該把親衛兩帶在身邊,若能如此,哪怕被包圍,也能仗著厚甲重盾衝出。

羊舌戎則說,自己提前做的防備,依然不夠到位,比如溝壑應該再深些,而且可以挖得彎彎曲曲的,讓蛾附的敵人多繞點路;而若是後門處可以躲藏的位置多一些,敵人的箭矢便不會給己方造成如此大的傷亡。

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戰爭是一門學問,是一門需要研究和傳承的學科,需要對經驗教訓進行及時的總結歸納並且將其變成常識與習慣。

在中國古代,從考場上僥倖生還的戰士們除了感謝上蒼和自己的好運氣之外,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會有意識地去思考自己為什麼能夠活下來,戰爭為什麼會勝利。而那些經常思考這些的人,被後世的人稱之為名將,那些更少數的把這些寫下來了的人,被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