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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她蒼白的臉色。

她哭了,從我的目光對上她飽含歉意的雙眸開始。

我刻意挪開目光,心情複雜而痛苦。審判席背對著這個女人,小小的抽泣聲一直持續到散席。我的心如刀割,為何一次又一次,我們總是擦身而過。

如果你能再等待多一天,我就會放棄一起與你離開海市,永遠也不再回來。為何你的仇恨和報復,不能隱藏一輩子?我寧願一輩子被你所欺瞞,也不要親耳聽到你說是自己賣了我。

大概是我命不該絕,判刑十年,挺長的時間,卻比一輩子短多了。

我的鐵窗生涯,比想象中還要苦不堪言。而比起身體更痛苦的傷害,是失去自由的煎熬,還有對阿公的愧疚。

可是,他用自己剩餘的生命來換取來我的自由,註定成為我此生無法癒合的疤痕。

阿公走的那天,江小七到監獄來探望我,什麼也沒說,握著話筒的手一直在顫抖。我呆滯地盯著玻璃那頭的他,鴨舌帽也無法遮蓋臉上的哀傷。

許久,江小七補充說,“他走了,末期肺癌,還沒等到行刑的那天。”

“嗯。”

我的心很累,累得只能吐出這個看似波瀾不驚的字。阿公的病情,早在紐約的時候已經告訴了我。

他走了,銀鷹也散了,我的心也死了。

江小七走後的第二天早上,小嵐自我入獄後第一次來探望。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我們沒試過這般陌生地對望。玻璃的那頭,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秦海,你還好嗎?”

“被你親手送到監獄,我能好嗎?”

如果不是獄警上前阻止,我想自己會把分隔我們的玻璃砸碎。你知道不知道阿公已經死了,如果不是你,他還能在這個世上活多一段時間!

她淚如泉湧,我心如刀割。生活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給了我們緣分,卻不給我們愛下去的理由。

此後每週的同樣時間,小嵐都會到監獄來。可是我拒絕了她任何一次的約見,因為仇恨已經讓我無法承載她的愛。

生活總愛與我開玩笑,低調的我即使不去惹是非,是非也會來招惹我。睡我下床的年輕男子叫羅海,是個盜竊犯,再過一週就出獄了。

他總是開玩笑說,我倆的名字就差一個字,一定會成為朋友。他的話很多,勞作的時候喜歡坐在我的身邊喋喋不休地說話,還說了很多關於監獄裡生存的大道理。

雖然他這人很囉嗦,但總會在沒人的時候,偷偷遞給我一支菸。慢慢地,我開始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以及失去自由的事實。羅海被欺負的時候,偶爾我也會幫他出頭,換來的是他感動得幾乎要以身相許的眼神。

閒暇的時候,我們也會聊聊各自的事情。他說出獄以後,決定洗心革面找一份工作穩定下來,然後結婚生子。

生子?聽到這裡,我的心又會痛苦得不能呼吸。如果沒記錯,我和小嵐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恨過以後,我可。恥地發現自己還是想她。那次她到監獄來探望我,說會和孩子等我。可是等到十年後的某天,我們之間還會有可能嗎?

或許我有命活到那一天,大家都會變了。

但是那天清晨發生的事情,卻徹底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天剛亮,所有人都在浴室裡洗刷。我不小心把牙膏賤到隔壁的大頭身上,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卻掀起了一場預料不到的風波。

“你還以為自己是銀鷹的老大?在這裡我說了算!”大頭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我的身上,笑聲如黑夜裡的豹子。

雖然失去自由,但我的脾氣一直都在。技巧地回擊,很快對方就捱了我好幾拳。

惱羞成怒,他和身旁的兩個兄弟把我按住,狠狠地往水槽上砸。我的額頭被砸出了一個洞,鮮血如擰開的水龍頭般流淌下來。

沒人敢出聲,更沒有人告訴獄警。所有人圍在在一起,懷著看戲般的心情,靜靜地看我被打得滿身鮮血。

“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舔我的腳趾頭,就考慮放過你。”大頭囂張地吼道,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臉上的疤痕猙獰而可惡。

我的眼前一片血紅色,可是還能勉強站起來,朝他比了比中指,鎮定地說,“休想。”

“打!把他往死裡打!”

正在此時,突然撲過來的身影,讓我意料不及。是他,羅海。這個看上去懦弱的男人,展開雙臂護著我,因為緊張而拼命顫抖,“大頭,別逼人太甚。他都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了,適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