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嫣聽得此言，吃了一驚：&ldo;我？&rdo;&ldo;還裝不知！&rdo;李珠佯怒地打一下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說：&ldo;阿嫣那日的深衣最是出眾，我看那殿中無人可比。&rdo;&ldo;我那時就覺可惜，&rdo;李瓊也湊來打趣，嘆一聲：&ldo;若我未許人家，定也要著深衣走上一遭。&rdo;李珠笑她：&ldo;那時滿殿皆深衣女子，說不定陛下看倦了，就單看中了你。&rdo;李瓊反笑她：&ldo;這麼說，阿姊也未著深衣，陛下可也看中了你？&rdo;二人戲謔地說了一通，各自歡笑起來。姚嫣亦笑，心卻漸漸發涼，看著手中絹帕上的半邊蘭花，只覺針線怎麼也捉不穩……一場小雨下過，正是涼慡。鄭氏覺得身體有些睏倦，回到房中，躺到榻上小睡。沒過多久，忽聞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未幾，房門被推開。她睜開眼睛，只見姚嫣走了進來，頭上的羃離還沒有解開。&ldo;阿嫣？&rdo;鄭氏訝然，坐起身來，微笑道：&ldo;不是說去李珠姊妹那裡習繡，要遲些回來？&rdo;姚嫣沒有回答，站在鄭氏面前，解開羃離。&ldo;阿母，選後名冊中有我？&rdo;只聽她問道，聲音低低。鄭氏怔了怔。姚嫣看著她，雙眼定定，滿是惶恐不安。鄭氏笑起來。&ldo;阿嫣。&rdo;鄭氏牽過姚嫣的手，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柔聲道：&ldo;可是擔憂選不上？阿母同你說過，京中貴人雖眾，論家世卻鮮有及得上你，阿嫣……&rdo;話未說完，姚嫣卻掙開她的手，站起身來：&ldo;我不做皇后！&rdo;鄭氏一愣，隨即面色沉下：&ldo;阿嫣！&rdo;姚嫣眼圈通紅，聲音微顫：&ldo;我不入宮！&rdo;鄭氏與她對視，片刻，面色卻漸漸緩下。&ldo;你坐下。&rdo;鄭氏慢聲道。姚嫣看著她，手裡抓著羃離，一動不動。鄭氏也不再重複，笑了笑，道：&ldo;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謝家公子，可對？&rdo;姚嫣一怔。&ldo;做母親的豈不知自己女兒的心思，&rdo;鄭氏看著她，語聲柔軟：&ldo;懷春思慕，女子誰人不曾？&rdo;一番話直透心底，姚嫣仍睜著眼睛，卻羞紅了臉。鄭氏笑笑，再拉過她的手。姚嫣猶豫了一下，不再反抗。&ldo;我兒可曾想過，謝郎何處教你喜愛？&rdo;鄭氏緩緩問道。姚嫣聞言，臉上卻更紅，她又羞又窘，卻答不上來。鄭氏莞爾，輕撫她的手：&ldo;你想不清楚，阿母替你說。謝郎風采絕世，人中翹楚，得伴其身旁，亦光采無限，教天下豔羨，此乃女子之殊榮，可對？&rdo;姚嫣睜大眼睛，覺得這話似有偏頗，動動嘴唇：&ldo;我……&rdo;&ldo;稚兒。&rdo;鄭氏卻將她的話打斷，聲音稍重：&ldo;只是我兒可曾想過，你對謝郎一片情義，謝郎心裡可有你？&rdo;姚嫣一愣。&ldo;……臻上月拜訪姚尚書府上，曾遇女君。&rdo;心中憶起那天，他微笑道。&ldo;……虔叔行遠了，再遲可難尋。&rdo;他語氣淡淡，轉身離開。&ldo;阿嫣，&rdo;鄭氏懇切地望著她：&ldo;今上亦正當年輕，雖貌不及謝郎，卻是一代有為之君，天下男子，誰人及得？皇后立於君側，論及殊榮，天下女子，又誰人及得？&rdo;說著，她唇角彎了彎，看著姚嫣的眼睛：&ldo;阿嫣可曾想過，縱是你馥之姊將來嫁了謝郎，見到皇后，亦須稽首大禮不是？&rdo;姚嫣怔忡地站著，雙目黯黯無光。鄭氏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亦是不忍，嘆口氣，拉拉她的手：&ldo;阿嫣……&rdo;突然，姚嫣將手一甩。&ldo;阿嫣只要謝郎！&rdo;她雙眼迷濛，澀著嗓子大聲道。說完，轉身朝外面跑去。&ldo;女君……&rdo;門外傳來一聲驚叫，未幾，ru母匆匆進來：&ldo;夫人，女君這……&rdo;&ldo;由她去吧。&rdo;鄭氏覺得疲倦不已，揉揉額頭，在榻上躺下，吐一口氣：&ldo;會想明白的。&rdo;四十三章夜晚，蟲鳴自庭中陣陣傳來。傅氏仍身著白日裡的衣飾，坐在席上，緩緩撫箏。忽然，&ldo;砰&rdo;地一聲，門被撞了開來。傅氏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卻見是溫容。他面色陰沉，走進來之後，一揮手，門又重重闔上。&ldo;又喝多了。&rdo;傅氏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