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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姬真人一直想釣出點是非,只是數月來找不到稱手如意的鉤線,所以在波月莊韜晦待機。我想,原兄是上天送給他的寶貝鉤線——他心裡其實癢得很,迫不及待要找個敢擔事的門人跳上前臺,代他出面和林真人掰掰手腕玩。”
南宮打斷了我的遊思,向我傳來神念,我聽他仔細分析,
“莊內崑崙的門人有數十金丹,原兄要是率領他們和龍虎宗匯合,你背後有姬真人支援,燕採霞做臂膀,就是徵雲夢中哪方都不能輕視的勢力。在劍宗與雲夢中人的爭鬥中,你大可以左右逢源,遊刃有餘——這次事成的話,你蒙姬真人的青眼,崑崙的這數十門人也從此攥在你的手心裡,和你休慼與共。”
南宮不愧是諸侯之子,略思索下就能點破局面。
我吐吐舌頭,
“你說破了姬真人的謎面,不怕他割你舌頭嗎?”
“本來姬真人就無所謂說破不說破,只看你敢不敢擔當。”南宮淡淡道。
——要是我真能鼓動二十八崑崙門人前去征討雲夢,再有姬真人撐腰,可就不必顧慮林真人會追究我擅自脫離他節制了;到時取回南宮之心,我也不怕劍宗的人突然生出變故。
只是這條路一旦選了,再不能回頭——出簍子的話,姬真人完全能袖手把我甩出去。
我長長舒了口氣,眼前一片明朗,心底清楚大半。
“再議。我想先去探視琳公主。和她出生入死這麼久,不知不覺琳公主的xìng命也掛在我心頭了。”
我心頭忽然浮起崑崙門人間方才不脛而走的流言,有些不安起來,我鄭重叮囑南宮,
“南宮你的嘴巴一向緊,剛才我講她的這些好話你不要傳。我對琳公主也沒有結道侶的念頭。”
“攀附琳公主,對原兄不好嗎?”
南宮意味深長地望著我。
我臉倏地紅了——我自然不會對南宮講,我另有心上人。
“和小母老虎無論做世俗妻子還是世外的道侶,萬一我有了其他女人,是要被她追殺的。”
我嘻嘻笑著掩飾過去。
……
顏若琳養傷的偏院是一座隱在幽篁竹林的小院。三位波月莊的金丹中層門人外鬆內緊地踞住三角。我一人領逢蒙入內,要給紅衣少女一個驚喜。
未入院中,我就嗅到了靈藥的味道,然後聽到紅衣少女一如往常、神采奕奕的歡笑,
“姬師叔過去找的僕役童子不是奇蠢,就是賊滑頭,這次怎麼換了你一個小狐狸?你是道兵院在籍的靈狐嗎?”
我不由自主收斂氣息,透過漏窗把赤狐的相貌看得分毫不差。
“……小狐斗膽稟告神仙姐姐,我是dì dū軒轅家的遠房子侄。”
氣在築基層次的赤狐低眉順眼地在案上用白玉藥杵搗藥。爐灶煎藥的火候弱了,赤狐就用柄小芭蕉扇輕扇幾下。顏若琳的小腹和前胸都纏了布帶,外面隨意披了紅襖,散漫地靠在月洞床裡問小狐狸話,
“軒轅家?啊,你原來是青丘嫡脈,出身天下第一的靈狐名家。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不學軒轅家的其他狐狸讀儒門書,修天狐道,反而到姬真人手下為僕呢?”
“我叫軒轅緋紅衣。神仙姐姐叫我緋紅衣就是。我是軒轅家的疏遠族人,族長捎我去dì dū的清貴公卿之首姬家做小廝。姬真人在今年妖cháo時節過dì dū舊宅,看我手腳勤勞,肯做事情,就向姬家家主要了我,提攜我在他身邊伺候。”
的確就是緋紅衣。
我手心激動地攥緊,一絲氣不覺洩露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把心cháo按捺。
紅衣少女往牆外喊,
“原劍空,你躲牆外看什麼,進來吧。你帶的靈熊是哪裡的?”
顏若琳自己點漆眼珠一轉,
“呀,我想起來了,你是逢蒙!當時原劍空還為你和我打了一架,現在他倒不這麼兇蠻了。道兵院主把你養的脫胎換骨了。過來,蹲下,讓我這個主人摸摸。那個,有壞人講我會欺負你。我和你拉鉤,以後不欺負你。不讓壞人說我們主僕間的閒話。”
她向我嘟了下嘴,
黑白熊乖乖溜過去,由著顏若琳擼他毛茸茸的毛。
我也無暇去糾正紅衣少女嘴巴里的顛倒是非,趁他們打鬧,我把緋紅衣逮個正著,不讓他的眼神迴避。
閃避不開的小狐狸只好語氣乾澀地和我搭話,
“這位仙長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莫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