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冷笑不答。
真人們泰然不動,公卿文武們齊齊注視天落歌掌門。
太尉煙羅白低頭彎腰向天落歌說,
“帝師有神劍在手。如果……如果拿個妖猴用那條兇棒脅迫天子,還要煩勞帝師護持我們。早點把這兇猴驅逐出御苑。”
天落歌對他的請求置若罔聞。
煙羅白神sè不定,瞥向宇文拔都。宇文拔都卻是一幅饒有興致的表情。
煙羅白又瞥向我們席上的三位真人。
正泰帝喝斥,
“朕以身臨險,妖孽不敢對dì dū和中州的百姓肆虐。有人慫恿朕求一己的安危,那是讓妖孽轉而荼毒中州百姓。再有人出口這樣荒謬的言論,有如此案!”
少年的手抵在面前的鐵心木案上,木案一角應手摧成飛灰。
這一擊看來平常,就是尋常築基者也能做到。可我感應中呼吸間有無數太玄無形劍氣從他的指尖彈出,木案是被一道道劍氣jīng純地切削成數萬微塵由聚而散。
煙羅白打了個哆嗦。
原芷和文侯在互相議論。
“在北岸捕縛的妖將招供:蕭龍淵邀請妖猴去當什麼第七大聖。從那顆九頭龍蛇的首級看,兩個大妖怪發生了什麼摩擦,否則主客之間也不至於大打出手。”
白衣少女分析說。
琳公主的肩顫了一下。我想起來龍虎本山上遇到北荒的狼妖使者慫恿琳公主去參加妖族大會的事情。
旁聽的清薇真人讚許,“不愧是星宗掌門的親傳弟子,如此明敏!”
文侯說,
“侯德健xìng情乖張反覆。或者是他覺得蕭龍淵禮遇不夠,又見到蕭龍淵被拔都所傷,起了吞併他手下部屬的不良之心。”
“我猜:妖猴不知道九頭蛇種的回覆能力如此之強,暗算失手,倉惶中從北荒的妖軍中逃遁。他溜到南岸最近的御苑,是想託庇在朝廷名下躲避北荒妖的報復。前面招搖斬下的九頭蛇頭是虛張聲勢——可能他連蕭龍淵的一枚頭顱也沒斬下,只是從蕭龍淵的營中偷了宇文大都督斬下的那枚頭顱。”
原芷粲然一笑。
姬琉璃拍起手來,
“說得極妙!百多年前正統帝在dì dū暴斃時候,宮城大亂,博物苑的鎮國九鼎不翼而飛,一甲子後有九州神鐵出世。你這個猴子本來不可能鍛造出九轉神兵,是竊取了太祖皇帝來的七帝心血。如在天一水靈脈範圍妄動,你的九州神鐵有個萬一就解體了。”
——暴斃的正統帝其實是被劍宗的慕容觀天奉命用金目鯛刺殺而亡。這我早就聽原芷說過。
猴子暴跳起來,一躍離了妖雲,就像跳離一條大船!
“誰說我不能用九州神鐵一字錯!誰說我沒有斬下蕭龍淵的頭!”
他從耳中取出一條鬚髮那樣細的金線,信手從天際劃了兩道閃電下來!
一道鬚髮般細的電光擊向姬琉璃,
另一道鬚髮般細的電光落向原芷!
那其實不是雷,而是神鐵攪動的虛空裂痕!御苑的法陣又次響起冰裂,就像林真人的碧落黃泉輕易擊破雲夢法界那樣。
原芷的手到最後也沒有拔出金目鯛的打算。她的目光凝望了我一眼,裡面沒有任何東西。
那道電光我追之不及。
和林真人的碧落黃泉一樣,在發出的那一刻結局已經註定。旁人不過是注視著結果發生。
原芷已經承受了九州神鐵的一殛。
她只是看上去沒有化成灰灰。
那道電光我追之不及。
我的手觸上她活生生的面龐,那也只是我六識的延遲印象。
——我的右臂還有令咒!!
還有能律令萬靈、逆亂yīn陽的五通令咒!!!
我一陣心絞。
“侯德健!把這一擊偏離打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隨我祈願,十道令咒從臂上消失,連發向妖猴出棒的那一呼吸前。
原芷一動,從原地跳開。那細絲電光不知落向何處。
“謝謝。”
她說。
我忽然聽到柳子越殺豬般的驚呼,他從躲血雨的崑崙寶幢裡鑽出,一半的寶幢都憑空消失,天幸柳師兄沒有半點損傷。
“剛才那一呼吸我整個人都迷糊了。發生了什——”紅衣少女跑向我們兩人問。還沒等她問完,琳公主先叫了起來,
“猴子進來了!”
矮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