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喜,以為男人改變了想法,孰料錯得離譜:“桃粉,也退下。”
桃粉還沒來得及開口,蒼羽陽就開口阻止:“桃粉還要伺候我梳洗。”打死他也不願承認,他害怕和蒼翼翔獨處,總覺得如果只有兩個人,所有的心思很容易被面前的男人輕易看穿。
越想越心慌,一路上被疾馳壓下的擔心一瞬間全部湧上,看著已經退到宮門口的一群人,他就要跑過去拉住桃粉,卻被蒼翼翔一手扯回。
男人頭也不回,眸底一抹深色拂過:“不用,父皇幫你。”
幫什麼?不是幫忙打掃,也不是幫忙做飯,是幫忙洗漱洗澡,以前是尋常的事情,現下想起,蒼羽陽發現自己簡直無法想象那種情景。
“不、不用了”,他的舌頭在打結,卻沒發現,之前莫名生出的一些惱怒也瞬間忘掉,只是兀自想讓男人取消這個決定:“父……父皇事務繁忙,羽兒不敢耽擱,還是讓桃粉幫忙,就可以了。”
“可是桃粉都已經走了,而且……”,蒼羽陽被轉過身體,對上那一張臉,頓時全身就有二分之一的部位麻痺了,他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因為身高的問題,他微微仰視,可以很容易看到對方垂下的眼眸中溫柔的眸色,黑色深邃的眼,原來也是可以滴出如水的溫柔。
“讓父皇好好看看……”
那份溫柔可以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關心,也可以是情人間的柔情蜜意,蒼羽陽沒談過愛,沒說過情,卻仍是為這樣的一個眼神心醉。
臉上的手指帶著溫熱的觸感,拂過之處蔓延出騷動人心的癢意,於是……蒼羽陽不再忍耐,一把抓住了那隻讓他激盪又僵硬的手。
“父皇,如你所見,羽兒很好”,蒼翼翔看著他轉頭,沒等他反應過來反手握住他的手,只覺得手心裡乍起的一跳,讓他恍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乳臭未乾的小獸,放在地上一個不小心就能踩死,在御的掌心中,警惕的看著他,在被交出去的時候,有著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黯然。
那時他沒在意,什麼樣的寵物他沒見過,這隻雖然看上去有趣了一點,也同樣不能引起他多少重視,那個時候的自己……蒼翼翔低下頭,在那有些凌亂的短髮上聚焦,眼神一時有些深不可測。
那個時候的他們,誰都不可能想到今天會面對這樣的狀況。
看著面前的這個孩子一天天抽長長大,即使政務依然繁忙無聊,也可以覺得時間快如流水,縱使在蒼羽陽一度沉眠的四年裡,只要知道里間還有一個人在靜靜的沉睡,不曾離開,那些等待的日子久沒有什麼難熬了。
蒼翼翔第一次發現,他對蒼羽陽的感情不是簡簡單單的“興趣”兩字可以形容了,還有更復雜的東西,讓他連放棄的想法都不曾想過。
“父皇知道你很好”,他捏捏他的手,感受著拓展開的骨節,時間這樣以著難言的形態濃縮在了那一寸不到的長寬中:“長大了,羽兒又長大了一歲。”
“父皇也老了一歲了”,蒼羽陽聞言抬頭,面前的人容顏依舊,似乎從第一天看到以來他就是如此年輕,可是眉眼嘴角之間卻儼然又不是印象中的那個人,眉目間變得更加沉穩,霸氣自現,嘴角邊的笑容越加輕忽而讓人捉摸不透。
只有對著他的時候,那輕飄飄的笑容才變得實在起來,有了實質的重量,眉目清揚,蒼羽陽幾乎要忘了眼前人的身份。
可是幾乎只是幾乎,十幾年的帝王生活將他的氣質從鋒利壓縮成深沉的內斂,叱吒風雲的氣場就算被笑意柔和到溫柔,與生俱來的高貴仍是不可忽視。
單單只是站著,不說不動,也沒有人能忽略這樣的存在。
蒼羽陽再明白不過他的才能,帝王之才,將相之策,武將之能,面面俱到。
可是這些……卻都不是天生的,縱使天資聰穎,後天的付出也足夠面前的人得到現在的一切,金瓦玉簷,亭臺樓閣,就算是夜明珠鋪成的道路,最大的功能不過是讓人走路,人生活一世,需要的東西其實很少。
這個皇宮再大再精緻再宏偉,能用到的不過那些,蒼羽陽出入的範圍小,其實,蒼翼翔每天活動的範圍更小。
蒼翼翔――他的父皇,這耀金的陛下,他的努力與辛苦不是傳言,勤儉持政,勵精圖治,這些詞語看似簡單,要做到其實太難。單單是他這個旁觀者,有的時候都覺得看不下去。
一個國家的操持和掌控不是簡單的事情,他以前不懂,只是看到了奏摺的海量後感覺恐怖,現下出去一年瞭解到整個大陸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