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腳,狼狽遠走。
志得意滿趕走礙事的傢伙,摺扇公子的手下就開始一間間轟趕住客,走走走,全都滾蛋,少主落宿的地方自要清靜,豈能與路人甲乙丙丁同住一個屋簷?
一番惡鬥早把滿店住客嚇慌了,碰上凶神惡煞,還有誰敢哼唧半句?隨便心裡罵爹罵娘,也趕快收拾包袱,躲災避禍去吧。
一群惡漢很快清到小夫妻落宿的房間,正要抬腳踹門,房門居然自己先開了,下一刻,兩個衝到門前的大漢就像斷線的風箏從二樓直飛而下,悶聲落地,震得地面搖三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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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會有這一出,回到房間,殷滄海就讓紅夜帶著水生閃進內室,一人在外擋駕,倒看看誰有本事闖進來。隔著門縫偷瞧,水生驚訝的張大嘴巴,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大爺居然這麼厲害,門外‘哎喲’、‘媽呀’不絕於耳,方才那些打人不可一世的壯漢,任憑衝上來多少,也沒一個能跨進門檻。
驟起變故,樓下大堂裡,自始至終儀態悠然的公子面色一變,‘唰’的一聲收起摺扇,起身上樓。
來到面前,上下打量,他也算是有些見識的,知道碰上硬茬,語氣中不知不覺帶出幾分謹慎客氣,略微頷首算施禮,摺扇公子淡淡開口:“天山無極洞,蕭冥,江湖恬送外號‘冥王蕭鐵扇’正是在下,敢問這位朋友高姓大名,師出何處?”
他自以為報出名號,足以震懾挑釁者,誰知對方連眼皮也沒抬,隨口回應:“無門無派,無名過客而已。”
蕭冥臉色一沉,行走江湖,他還是頭一次碰見這麼不識貨的傢伙。
“朋友好不給面子,莫非是存心與在下為難?”
憑心而論,帶著玉兒在身邊,殷滄海實在不想惹麻煩,只是心知對這些江湖人物,如果不給點顏色,想好說好話講道理,純粹痴心妄想。
他略以抱拳:“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公子一心驅逐住客,怎能反說是在下故意為難?凡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此刻天色已晚,這麼一個芝麻小鎮,像樣些的店家也僅此一處,公子執意不講理,卻要在下怎麼做,才算給面子?”
蕭冥尚未開口,他身後的大漢已先叫起來:“要你滾就滾,囉嗦什麼?街上不是還有好幾家板車店?我家少主歇息處,怎能有閒雜人等礙事搗亂?”
殷滄海心頭冷笑:“抱歉,那些通床大鋪的板車店,男人擠擠也就算了,無奈隨行有家眷,恐怕多有不便。”
聞聽此言,蕭冥下意識向屋內掃一眼,看到緊閉的內室房門,一聲嗤笑:“哦?尊夫人在何處?我怎麼看不到?若真如兄臺所說,也好,在下一向最懂憐香惜玉,何不將尊夫人請出來見見,也算認識認識,若是投緣嘛,就算看在尊夫人的面上,在下或可網開一面。”
這分明就是存心找碴,上至高官顯爵,下到平民百姓,就算出於最基本的道德禮法,又有誰能隨便張口要看人家女眷?言語輕浮,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殷滄海怒上心頭,懶得再理這種白痴貨色,轉頭看向躲在遠處的夥計,故意皺眉問:“磨蹭什麼呢?晚餐怎麼還沒端上來?”
這般態度分明是把他當空氣,蕭冥驟然變色:“找死!”
鐵扇出手,直撲面門。冥王蕭鐵扇,客觀來說,武功不可謂不高,橫行西域無敵手總不是吹出來的。他的確很有傲世的資本,此次離開天山赴中原,正因兵亂四起,朝廷急在用人時,故而武舉先行,以高官顯爵等等豐厚條件,招募天下高人以退敵。天山少主雄心勃勃而來,對武狀元的榮耀志在必得,高人一等的姿態,又怎能容許在這麼一個破落小店,被人輕視騎到頭上去?
蕭冥打定主意要讓不知好歹的傢伙付出代價,奪命殺招出手不留情。
可惜高手再高,高不過神遇。從仙人受教,從神靈得道,玉珠峰上脫胎換骨,放眼天下又怎有第二人?
鐵扇快,殷滄海更快,一指輕點,後發而先至,正中喉下三寸!霎那間,如同一道無形氣針打入經脈,鐵扇公子定在原地,俊目圓睜,張大嘴巴,只覺周身氣力如被戳破的皮球,迅速消弭於無形,運氣,再運氣,急到滿頭大汗居然叫不出聲音!
怎麼回事?中邪了?
一指退敵,殷滄海隨手一彈一推,張揚不可一世的鐵扇公子就地昏厥。
“少主!少主你怎麼了?”
一群手下慌了神,七手八腳圍攏上來,怎奈就是弄不醒。而就在這時,後院又起變亂,不知何人一聲驚呼:“駝隊!駱駝都發瘋啦!快來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