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撈,已是將霽月從鞦韆上抱了過來,橫放在馬上,瞧了一眼一邊服侍的眾人,冷聲道:“夫人有了身孕,怎麼能玩這種危險的遊戲,她年紀輕,不懂,你們也不懂麼?”
一眾下人被李清的疾言利色所嚇倒,從來沒有看到大帥在桃園小築生過這麼大的氣,驚嚇之下,齊齊跪倒請罪。
被李清擁在胸前的霽月,看著李清訓斥下人,心裡不由一陣甜蜜,知道這是李清關心自己,兩手揪住李清的衣襟,小聲道:“大哥,不關她們事,是我覺得在悶了,一定要她們陪我玩的。”
李清輕撫著霽月如雲的秀髮,道:“你年輕,不懂事,她們之中可有好幾個是做過母親的人,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玩這些東西的危險性麼,哼,要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百死難贖其罪。”李清近年威勢日重,這話說得極為嚴利,以巧兒為首的丫環老媽子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叩頭如搗蒜。
“大哥”霽月看著朝夕相處的巧兒等人面色慘白,心中不忍,“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玩了”
李清點點頭,翻身下馬,又將霽月抱了下來,對巧兒等人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下不為例,劉強。”
“末將在”
“給我將這園子裡諸如此類的東西都拆了。”
“末將遵令”
牽著霽月的手,兩人向桃樹深處的小樓走去,巧兒等人趕緊跟上,劉強則馬上張羅著手下將鞦韆迅速拆掉了。
回到房中,李清大笑將霽月打橫抱起,放在膝頭,頭一低,貼在霽月的小腹上,道:“讓我來聽聽咱的兒子有什麼動靜?”
霽月紅了臉,小聲的道:“桓老爺子來看過了,還不到三個月呢,那能有什麼動靜再說了,又怎麼知道就是兒子呢,或許是個小丫頭也說不定”
李清打個哈哈,“管他兒子還是姑娘呢,只要是我李清的骨肉,我都喜歡得緊霽月,這女子懷孕啊,頭幾個月是最危險的,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回頭我讓桓秋派一個老到的醫官過來,就守在你這桃園小築裡。”
霽月羞澀地道:“哪有這麼誇張的,桓老爺子把該注意的都告訴我了。”
李清搖搖頭,“桃園小築隔城裡遠,有個什麼事情再從城裡來人那怎麼行,還是派一個人過來我比較放心,對了,霽月,雖然你不要去做像盪鞦韆這樣危險的事情,但平常還是要多多地煅練一下,比方在院子裡多走走路,散散心,這樣對你有好處。”
“我知道了。”霽月道。
其實李清在巨大的喜悅過後,心裡還有一層淡淡的憂慮,霽月的年齡還比較小,到今天還不滿十八歲,這個年紀生孩子還是比較危險的,特別在這個醫療條件不比較落後的時代,因為生孩子而死的產婦數不勝數,幸好現在自己身處高位,可以儘可能地將危險降到最低。像隨意便派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醫官守在桃園小築裡只照顧霽月一個人,換一個人,哪怕他在定州身居高位也是不可能辦到的。
“大哥,我求你一個事兒好不好?”霽月忽然小聲道,眼巴巴地看著李清,眼裡滿是企求。
“什麼事啊,只要你說出來,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李清爽快地道。
“孩子生下來之後,能不能就放在桃園築,讓我自己帶啊?”霽月緊緊地捂著小腹,神色緊張地看著李清。
“你生的孩子,當然是…。”說到這裡,李清忽然省起,在這個時候,按習俗和規紀,如夫人生的孩子都是要抱到大房那邊來養的,也就是說,霽月生的孩子,理應抱到傾城那邊,由傾城來撫養,也只能稱呼傾城為母親,而霽月雖然是親身母親,也只能被稱作姨娘。
一時之間,李清的心卻彷彿被針紮了一般,他想起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溫氏,當年懷著自己的時候,大概也如霽月現在這般心情吧。
看到李清忽然停了下來,霽月眼眶裡立時漲滿了淚水,身體也一下子繃緊了,無聲地哭了出來,李清回過神來,看到霽月可憐兮兮地模樣,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自己不同意,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道:“好了,小姑娘,別哭了,我答應你就好了,將來孩子生下來,就讓你自己帶還不行嗎?你生的孩子,當然歸你帶,叫你做母親。”
“真得嗎?真得嗎?”幸福來得太突然,霽月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大哥,你不會騙我嗎?真得讓我自己帶嗎?”
“當然了,小傢伙,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李清笑道,他最喜歡的便是霽月的這一股單純性情,猶如一張白紙。
“可是公主那邊?”霽月有些遲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