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海波默然不語坐下。
路一鳴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張口欲言,尚海波猛地豎起手臂,“老路,你來意我知道,你不用說了,我自有主張。”
路一鳴定定地看著他,“老尚,你我二人當年初來定州之時,都是落魄至極,也算是患難之交,那時的我們,相互之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兩人開始出現了裂痕了?”言辭之間,卻是很傷感。
尚海波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他,瞬息又有些感動,路一鳴今天能來,那的確是將他尚海波當成朋友了的。
“老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一顆丹心蒼天可鑑,自問站得直,坐得穩”尚海波言正辭言,擲地有聲地說道。
路一鳴緩緩搖頭,“老尚,你我兩人都是飽讀史書,以史為鑑,你卻說說,古往今來,插手帝王家事的大臣,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大帥眼下有些糊塗,我們做臣子的不得不為他防微杜漸,即便日後大帥怪罪,我也沒有怨言。”尚海波大聲道。
“胡塗”路一鳴大聲道,看了一眼尚海波,放緩語氣,又道:“再說了,清風司長為了定州崛起,立下汗馬功勞,所作所為,比之我們,絲毫不為之遜色,你為什麼一直對她有如此成見?為什麼就這樣肯定她會成為禍害?”
“她本事越大,將來為禍愈烈”尚海波冷冷地道。
眼見話不投機半步多,路一鳴站了起來,“老尚,今兒個我是最後一次勸你了,我們兩個是朋友,但清風,雖然不是我的朋友,但卻是我的戰友,你們兩個相爭,只要不危害定州大業,我也只當看不到,兩不相幫,但只有有一個危害到了定州大業,說不得我是要幫助另一方的。到時即便要和你反目為仇,我也在所不惜”
尚海波也站了起來,“老路,你我兩人不一樣,你相信人心本善,我卻相信人心本惡,防微杜漸,將一切可能扼殺在搖藍之中,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路一鳴惱火異常,恨恨地一頓足,拂袖而去,身後,尚海波長揖相送,他知道,從今天起,兩人的友誼便到此為止,以後便如路一鳴與清風一樣,只可能成為戰友了。
“老爺”尚敬垂首一側,震驚地看著一向沉穩的自家老爺眼角居然淌下一行淚水。
“給我弄幾壺酒來,今天我要不醉不休”尚海波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向著書房走去。
這一夜,尚海波醉得人事不省。
定州,高家店,這是一個在定州的地圖上找不到的小地方,但因為定州馳道打這裡經過,倒是讓這個只有幾戶人家的小村莊熱鬧了起來,原因無他,這裡方圓十里之內,就這裡有一個可以歇腳打尖的地方。
路邊一家簡陋的茶樓裡,清風坐在木桌邊,一連喝著茶,一邊瞭望著馳道的盡頭,倒似在等什麼人。鍾靜陪坐在一側,腰刀卻放在桌上隨時可以拔出的地方,倒顯得有些緊張。
“王琦,確定袁方會從這裡走麼?”清風淡淡地問著扮成茶樓掌櫃的王琦。
王琦躬身道:“司長,昨夜我們便得到訊息,袁方從候府出來之後,便進了廖家藥行,今天一大早,廖家藥行便有一行車隊要啟程到復州,我們的暗樁看得清楚明白,車隊之中有一架馬車之上,坐著的正是袁方。”
清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候府,他居然進了候府?”
“小姐,這肯定與傾城公主有關係?”鍾靜道。
清風搖搖頭,“我說得不是這個,我在想,袁方是怎麼與傾城取得聯絡的。傾城的手下一直被我們盯得死死的,袁方在定州的勢力除了這個廖家藥行外,其它的也被掃得七零八落,他是怎麼取得與傾城的聯絡的呢?莫非,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人是袁方的人,而且這個人還可以自由出入候府?”
清風眼光一凝,手指停了下來,“阿靜,回去之後,讓內勤司從這個方面入手,看看近期傾城公主見了什麼人?抑或有什麼人去拜見了她?”
“阿靜明白了”鍾靜點頭道。
看著鍾靜的臉色,清風不由笑道:“阿靜,怎麼了,有些緊張?”
鍾靜笑笑,“小姐,那個袁方功夫極高,隨行護衛肯定也沒有庸手,您還是避一避吧?等我們拿下他,您再出來好了”
清風冷笑,“從洛陽回來,一路之個便被他追得像一條喪家犬,如今回到我的地盤上,難不成還要避他不成?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他如何逃過去?功夫再高,還擋得住這裡無數把強弩不成”
鍾靜見小姐生氣了,不由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向王琦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