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將軍,山下的敵人怎麼辦?如果我們這時候衝下去,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一名營將大聲道.
"狗屁,折了錢多,殺他們再多人有個屁用,將他們交給秦飛去,我們飛速趕到燕子溝,援助錢多,堵住口子."徐克興怒喝道:"老安,有沒有路直接能至燕子溝的?"
"有,有,沿著這條路一直走過去,便是燕子溝的左梁."老安火急火燎,"徐將軍,我們快出發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們走"徐克興撩開大步,隨著老安,向前奔跑起來.
樂不平將頭深深地埋在挖出來的洞中,那裡的泥土還帶著一絲涼氣,身後的樹木葉子都微微蜷曲,再用力咀嚼,也沒有什麼水份出來,喉嚨之中火燒火燎,嘴唇裂開,口裡幾乎沒有了唾液,兩眼有些發花,看什麼都是雙影子.
眼前影影綽綽,耳中似乎傳來喊殺之聲,樂不平一下子清醒過來,是敵人,敵人殺上來了.他一下子躍了起來,一手提著鐵盾,一手舞著缺了口了鋼刀,嘶啞著聲間嚎叫道:"弟兄們,敵人上來了,為了活著,殺啊"
"殺"幾百人齊聲吶喊,但聲音卻很小,因為很多人已經喊不出來了.只能張開大嘴,無聲地吶喊著,挺著刀槍,衝過隔離帶,踏著沒過腳背的滾燙的黑色灰塵,撲向對面的敵軍.
兩群人對撞在一起,沒有了先前激鬥之時的吶喊,雙方都沒有了這個激情,此時,正如樂不平所喊的那樣,為了活著,殺死對方.雙方悶頭苦鬥,不時有人倒下,濺起滿天灰塵.
樂不平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只是機械地揮著刀,將擋在自己前面的人一個個砍倒,手裡的鐵盾下意識地揮舞,身上已中了好幾槍,血水將身上沾滿的黑色灰塵衝出一條條印痕,谷底,廝殺之聲隱約傳到他的耳中,還好,錢將軍那裡也還沒有失守,自己這裡一定要頂住.
他野獸般地嗬嗬嚎叫著,衝進對手人從中,左劈右砍.
樂不平是一個從青壯成長起來的將軍,沒有受過系統的功夫訓練,但長期在戰場上的廝殺,使他的刀法極其實用,沒有任何的花招,每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撲上來的敵人實在太多,樂不平麾下的數百士兵迅速地減少,左梁之上,敵人越來越多,已漸漸地將他們包圍了起來,一部甚至已經越過他們,準備從樑上撲下去,攻擊左梁之下錢多的後背.而在谷底,錢多所部也已經被殺得步步倒退,此時,為數不多計程車兵背靠著斷壁殘牆,正在作最後的殊死搏鬥.
徐克興所部出現的時候,所看到的正是這萬分危急的一幕.
"殺"徐克興高高舉起鋼刀,他的身後,數千定州軍從遠處的密林之中鑽出來,沿著山樑衝向戰場.
樂不平聽到了熟悉的定州軍萬勝的口號聲,那不是幾個人的聲音,那是成千上萬人的聲音,他勉力睜開眼睛,看著遠處長龍般滾滾殺來的友軍,看著飄揚著的定州軍旗,聽著定州軍萬勝的震天吶喊聲,他咧開了嘴巴,"老子們贏了"他撲地便倒,重重地摔倒在黑灰之中.
錢多的鐵錘風車一般地舞動著,一邊拼殺,一邊不知是哭還是在笑地喊道:"老子做到了,老子是福將,老子就知道,老子是不會死在這裡的,廖斌,你的死期到了,我要將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烤來吃."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六章:絕殺(2)
第八百八十六章:絕殺(2)
潮水般湧來的定州軍很快便淹沒了左梁之上的敵軍,更多的人衝下山谷,衝進了豁口,將岷州軍費盡千辛萬苦才開啟的一條條口子給堵得死死的,很快,再豁口之上,一個個森嚴的軍隊成形,一直延伸到遠方,而左梁之上,更多的定州軍人嚴陣以待.
密如飛蝗的箭支從軍陣之中飛起,一品弓配上破甲箭,輕而易舉地撕開對手的盔甲,鑽進對方的血肉,帶走年輕而鮮活的生命,剛剛意氣風發衝上來的岷州軍片刻之間便狼狽無比地被趕了回去.
錢多手裡的鐵錘轟然墜地,整個人仰天便倒,盯著他衝來的徐克興大驚失色,幾個虎跳奔到他身側,看到滿身血汙,腦袋也也裹得亂七八糟的錢興,一顆心不由沉了下來,半蹲下身子,將錢多抱了起來,"錢瘋子,錢瘋子,頂住,軍醫,大夫,你死那裡去了?"
錢多費力地睜開雙眼,"徐將軍啊,我沒死,我就是累,我想睡"說完這幾句話,錢多腦袋一搭,閉上了眼睛.
軍醫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看到錢多的慘狀,也是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搭脈,半晌,臉色古怪地看著徐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