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ldo;大叔,我不不會影響下午拍攝,我也不會和你吵,-因為我不想和你分開。&rdo;&ldo;而你呢?&rdo;-有一件事,我沒有和塗遙說。趙黎比他重要。我認識趙黎整整八年,這八年來,我身邊的人,除了家人,全部和我分開,只剩一個趙黎。我終於懂,為什麼這世上,家人最重要。因為朋友會絕交,工作會辭職,喜歡的人,也會在時光的洪流裡,變得面目全非。只有家人,就算爭吵,就算決裂,血緣是斬不斷的,不管什麼時候,他們總在那裡。我想我以後都不會和趙黎談戀愛。我曾經想把他變成類似於家人的存在。不管我和誰在一起,抑或是一個人,不管我換沒換工作,有沒有出去旅遊,住在哪座城市,我都想要和他保持聯絡,晚上坐在路邊攤上,一起喝一點酒,聊一點無關緊要的事,然後互相攙扶著回家,一覺睡到天明。後來我放棄這想法。這對他太過殘忍。我不想變成他的齊楚。我也不想和他談戀愛,我曾經有信心,可以和他過一輩子,而現在不行。我與趙易相處不來,我對趙家一無所知,我和景莫延之間的仇恨不死不休。甚至我都不知道,經過那樣艱難的復健,現在趙黎看著我的時候,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時機過了,就是過了。從那天他把我從他病房裡趕出來的時候,一切就都錯了。我回s城,遇上塗遙,我想報復,我扶植塗遙,我當他的經紀人,我一層層剝開塗遙的面具,最終竟然喜歡上這個人。像無形中有一隻命運的巨手,推著我們往前走,錯過了離開這一切的岔路口,就再也回不了頭。其實,在更早已經,就錯了。要是那天晚上,我再直白一點,他再信任我一點,我們現在已經在紐西蘭了,哈比屯的綠草,有著圓門的袋底洞,瞭望臺,瑞文戴爾……說這些都沒用了。我不能陪他去紐西蘭,至少能為他弄死景莫延-是趙易的設計也好,是我應盡的責任也好。我欠他的-下午來了靳雲森。這個我見過的最人渣的男人,卻有著我見過的最英俊的一張臉。他牌大,助理一帶三四個,穿著黑色大衣,一米八多的身高,很鎮得住場面,站在那裡,英國紳士一樣,涵養極好,被我黑成這樣,千夫所指,連當年跑龍套的電視劇都被翻出來,卻還能像最得體的長輩一樣和塗遙打招呼。他演呂不韋,正氣十足,這場戲接著塗遙和樂曼的衝突戲,是呂不韋得知嬴政衝撞趙姬,跑到秦宮,以相父名義斥責他。這場戲在冬天,但是按劇本來,宮殿裡有鼎鑊有香爐,溫暖如春,趙姬穿得輕薄,被男寵簇擁著調笑。據說就在這場戲前面還有場床戲,樂曼在媒體面前說得正義凜然,像是為藝術獻身,其實聶家的人睡她都睡煩了,前兩年有個太子黨開淫~亂pary,聶靖帶了一堆男女演員過去,樂曼不也是屁顛屁顛跟著他飛過去了。現在程可也被睡了,華天干淨的女演員,已經一個都不剩了。說到底,這圈裡誰又算乾淨的?我冷得不行,裹著衣服打瞌睡,打起精神排行程表,還有不到一個月金熊獎就要頒獎,陸赫承諾過我之後,再沒說過下文,我倒不是覺得他異樣‐‐這麼久了,陸芸白也該看出我們這交易的端倪了,以她唯利是圖的性格,不可能不過來要報酬。上次和尹奚喝酒,也說起過這事,他這人奇怪,喝了酒也不上臉,仍然是一副在公司開例會的嚴肅樣,他跟我說:&ldo;我覺得陸赫不會毀約的,他是很有信用的人。&rdo;我說未必,畢竟凌藍秋手上還有米林這張王牌。我看得懂靳雲森,但我看不懂陸赫。他明顯是喜歡米林的,但是又背叛他,不知道是腦袋進水了還是怎麼的。以前凌藍秋跟我炫耀他們這對感情好,說當初米林出櫃,本來都說好了,陸赫和米林一起出櫃,一起面對,結果臨場米林改變主意,還把陸赫說服了。她說這兩人都是為對方考慮。我現在都記得她說話神情,轉眼這倆人就分道揚鑣-掙扎半個小時,最終不敵睡意,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麼柔軟東西落到我身上,睜開眼睛一看,是一條方格子的羊絨毯子。趙黎站在我身邊,帶著點溫和表情,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