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置齊全,灶間裡頭剁餃子餡的動靜響得大街上都能聽見,和著穿上了新衣裳的小徒弟們笑鬧的動靜,著實叫人覺著滿堂喜興。
坐在議事屋子裡,納九爺隔著窗戶瞧著一幫子小徒弟在院子裡忙前忙後的折騰,臉上的笑容愈發濃厚了幾分,很有些感慨地朝著坐在自己旁邊的諸人笑道:“這場面。。。。。。。可是有年頭沒見著了!”
同樣感慨地點了點頭,平日裡寡言少語的謝門神介面應道:“還真是!師哥,這要瞧著眼面前的這場面,估摸著也就是我們還當小徒弟那會兒,火正門裡才能有這排場。原本以為火正門堂口散了之後,這輩子就再見不著這熱鬧場面,可現如今在師哥您手裡頭,火正門重又紅火起來了!”
像是想起了些陳年往事一般,佘有道也是連連點頭:“這身後邊有了火正門堂口戳著,日子過得都算是有了依靠。這都不怕諸位師哥笑話我們哥兒倆,以往過年的時候,要債的主兒能逼著我們哥倆跑廟裡頭蹲一宿,就仗著沒人敢進寺廟討債,這才能算是熬過年關!”
心有慼慼地嘆息一聲,佘有路忙不迭地開口應道:“誰說不是呢?就大前年過年那會兒,有討債的愣是提著燈籠、穿著舊衣裳賭在了寺廟門口,口口聲聲說是過年都沒回家、燈籠都還沒滅,也都算不得新年討債。非得要我們哥倆大年初一的時候立馬還錢!就這會兒想起來。。。。。。哥兒倆肚裡沒食、身上衣單,眼睛裡還都瞅著人家大年初一出門給人拜年,那心裡可甭提是啥滋味了!”
或許是因為過年的緣故,從來都冷著面孔的胡千里臉上也多了一絲溫和的味道,說話也不像是平日裡那樣冷硬異常:“就你們哥倆那好耍兩把的雅好,這要是沒人趁過年堵著你們要債。怕是都邪行了?!可話還得說回來,就今年這小半年在門裡坐館掙的錢,也夠清了你們哥倆的舊債了吧?”
很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著,佘有道朝著胡千里比劃出了兩根手指頭:“清過了舊債,我們哥倆腰子裡還剩下這個數兒。我跟我兄弟也都合計過了,我們倆這歲數也都不小了,總也不能老這麼晃盪下去,過日子都沒個準兒。我們打算再多存幾個,然後。。。。。。。。”
帶著幾分捉挾的神色。納九爺打趣般地接應上了佘有道的話頭:“然後。。。。。。你們哥倆一人娶個媳婦?”
赫然低下了腦袋,佘有道與佘有路全都赤紅了面孔,異口同聲地嘟囔著說道:”這不是。。。。。。我們也。。。。。。。師哥您閨女都到了出閣的年紀了,我們哥倆這還光棍一根。。。。。。。”
話剛出口,一屋子人全都放聲大笑起來,就連胡千里都笑得見牙不見眼,納九爺更是笑得咳喘連連,指著佘有道與佘有路兩兄弟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就瞧瞧你們哥倆那點出息!這才剛過上幾天安生日子。腦子裡就轉悠開來這開枝散葉的事由。。。。。。。。”
雖說過年三天沒大小,可站在議事屋子裡的相有豹倒也不好笑得太過放肆。陪著屋子裡幾位長輩笑過了幾聲。相有豹拿捏著火候、趁著納九爺等人笑聲方歇,這才朝著笑得直抹眼淚的納九爺和聲說道:“師叔,今兒已然是大年三十了,咱們堂口裡頭今年也算是賺了幾個,您看是不是。。。。。。。”
只聽了相有豹刻意說了半截子的話,納九爺頓時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轉頭朝著兀自面帶微笑的胡千里說道:“千里,趁著這會兒大夥兒都在,咱們先算算今年這點兒收成,也把該分給大傢伙的份子錢給交到各人手裡頭,捎帶手的再合計合計明年堂口裡頭的事兒?”
微微一點頭。胡千里伸手從懷裡摸出來個賬本,雙手捧著送到了納九爺的面前,正色朝納九爺說道:“火正門查(zha)賬管事胡千里,依火正門掌門人指派總理火正門中進出賬目,現將賬目交由火正門掌門人過目!”
眼見著胡千里這一本正經的做派,議事屋子裡坐著的諸人全都站起身來,就連洪老爺子與嚴旭都不例外,齊齊朝著胡千里一揖,異口同聲地朝著胡千里說道:“查賬管事辛苦!”
雙手接過了胡千里遞過來的賬本,納九爺卻是捧著賬本朝胡千里笑道:“這兒也沒外人,咱們自家人關上門說話辦事,也都犯不上繃著這場面。千里,辛苦你了!”
一本正經朝著納九爺擺了擺手,胡千里依舊是正色朝納九爺應道:“掌門師哥,四九城中無論哪家鋪面、字號,年底朝著主事人物交賬時候的路數都是老幾輩子傳下來的,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咱火正門也不該例外,該有的規矩不能廢!”
很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