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哲朗低喃道,“日浦嗎?”
“是啊,果然是她。她站在那裡做什麼啊?”須貝揮手。
站在那裡的正是日浦美月,那雙鳳眼和高挺的鼻樑很眼熟。不過,她的臉頰一帶卻像刀削過般消瘦,下顎看起來也比從前還要尖細。她身穿黑色裙子,套了一件灰色夾克,手上提著一個大型運動包。
美月好像從剛才就一直看著哲朗他們。她察覺兩人發現了自己,穿過人群朝他們走來。她的目光對著哲朗。
“你頭髮留長了啊。”哲朗身旁的須貝說道。
美月的頭髮過肩,看起來略帶咖啡色,說不定是染的,被風吹得有些零亂。哲朗心想,沒有馬上認出她大概是這個原因吧。他記憶中的日浦美月總是留著勉強能夠蓋住耳朵的短髮。
然而,就算撇開這點不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感覺和哲朗記憶中的她還是相去甚遠,那似乎不是年紀增長的緣故。
美月來到哲朗他們面前停住腳步,輪流看著兩人的臉。她臉上浮現的笑容顯得格外僵硬。
和她對上眼的剎那,哲朗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像是明知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動了動嘴唇,卻聽不見聲音。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應該知道今天是十一月的第三個星期五吧?”須貝不打算責備她,只是單純想知道原因。
美月像是道歉似的在面前比了一個手刀,然後放下運動包,從中拿出小筆記本和原子筆。
“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須貝問道,但她不回答,反倒是在筆記本上寫了什麼,亮給哲朗看。
『找個地方說話』,筆記本上如此寫著。
2
“這是怎麼回事?”哲朗盯著美月的臉,“你失聲了嗎?聲帶怎麼了?”
“感冒了嗎?”須貝也插嘴問道。
她搖了搖頭,然後又在筆記本上寫了什麼,亮給兩人看。
『我現在不能回答,詳情等會兒再說。』
哲朗和須貝互看一眼,再將目光轉回美月身上。“你發生了什麼事?不能講話了嗎?”
然而,美月卻依然閉口不語,只是指著筆記本上的字。
“真是個怪人,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須貝說道。
“總之,她好像不能在這裡回答。找家能夠好好講話的店吧。”
哲朗一說,美月皺起眉頭,用力地搖頭。
“你不想去會引起別人注意的店嗎?”他試著問道。
她重重地點頭。
須貝“呼”的吁了一口氣。“搞什麼嘛,那不就只能去卡拉OK了嗎?”
“可以嗎?”哲朗問美月。
她猶豫地側著頭,微帶波浪的髮絲隨風搖曳。
這時,哲朗發現了她和從前最大的差異處,那就是化妝。她臉上的妝比從前濃,而且與其說是上妝,更像是隨意將手邊有的化妝品全往臉上亂抹一通,口紅也稍微塗出了嘴唇。比起她一言不發,這一點反而倒更令哲朗不安。
“不然,要去我家嗎?”哲朗乾脆直問。
美月抬起頭來,目光直視他的眼睛。她的眼神在問:可以嗎?
“我是無所謂。須貝,你怎麼樣?”
“嗯,我當然也可以。”須貝稍稍拉起西裝外套的袖子,看了手錶一眼。“這麼晚了,不會打擾嗎?嗯……高倉今晚不在家?”
“她會晚一點回來,你們不用在意她。”哲朗看著美月,“怎麼樣?我家離這裡很近。”
她欲言又止地張開雙唇,但終究沒有出聲,只是不好意思地輕輕點頭。
“好,就這麼決定了。”哲朗拍了須貝的背一下。
三人決定從新宿三丁目搭丸之內線。進入地下道之前,須貝用手機打電話回家,說是遇見了大學時代的球隊經理,等會兒要去西脅家。說完,他將電話遞給哲朗。
“我老婆大人說要叫你聽電話。”
“我嗎?”
“嗯。”須貝噘起下唇點點頭。
哲朗接過電話,打了聲招呼。他和須貝的妻子見過面,也出席了他們的婚宴。她是一名長臉、五官頗具日本特色的女性。
須貝的妻子問道:“這麼晚到府上不會打擾嗎?”哲朗答道:“不會,請你不用在意。”
“你老婆是禮數周到,還是擔心老公在外面亂來呢?”
“我怎麼可能在外面亂來?她只是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