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手中的木棍,那磨得鋒利的尖口,竟也溢位嗜血的光澤。他起了身,看著幾個鮮血淋漓的人圍著他,只要他死了,他們又少了一個對手。
“你們已經精疲力竭,如今還有氣力嗎?”他傲然冷笑,此刻的他才是最真實的面目。
眸色如狼嗜血,嘴角微揚,那一身的冰冷若來自九幽地獄。是的,從父母雙亡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一個來自地獄的厲鬼,若不能依附人身重活一世,就只能永遠的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許是沒有料想他竟還能談笑風生,所有人都愣了愣。
便也是這樣稍稍一愣的瞬間,他終於出手。
誰都沒有想過,一個平日裡被他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廢物,有朝一日,將銳利的木棍戳進了他們的雙目。
“既然都是有眼無珠,便都瞎了最好。”他站在門口,回頭望著那些死狀悽慘的同門。如今他要踩著他們的屍體走出去,毒煙已經沒入他的呼吸,跟他的血液混為一處。
他知道,只要再稍稍遲疑,他也會死。
所以,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鮮血流淌在他的腳下,他嫌惡的眯起了眸子,手中的木棍無溫的落地。血腥的畫面,滿屋子的死屍,就活了他一人。
走出房間的時候,他扭頭看著其他的房間,那些走出來的人,不是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就是精疲力竭險些毒發。
唯獨他,完好無損的走出來,身上沒有半分傷痕,依舊容色絕世。
便也是從那一日起,他明白了要用屠戮來維護自己的性命。
以殺養命!
旁人覺得是悲哀,他卻覺得已然刻入骨子裡,成了一種習慣。
也僅僅是一種習慣罷了!
番外 慕風華2
那一日,走出了十個人。'zhua機書閱
半年後,就剩下了五個人。
他還是那一副勾唇輕笑,無波無瀾的表情。
五個人,以後就只能剩下三個人。他不知道為何上頭讓其餘四人決一死戰,留下兩人,他依舊安坐於榻,任憑他們廝殺。
許是他次次的表現都格外的好,所以上頭要留著最絕頂的與他對決。
他不著急,就等著那一日。
反正,早晚都要來的。
他看了看地宮裡黑暗的宮道,想著他定要離開這裡。漫天的黑暗,以至於在後來的歲月裡,都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這樣的黑,這樣的冷,這樣的骯髒與血腥。
尋日裡,他就數著宮道里的燈盞,一盞一盞的數過去。
多年後,他發現有個女子竟有著與他一樣的習慣,只是……他到底是始料未及的。
決戰那年,他才十三歲。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這樣的磨礪與黑暗中學會了像狼一樣,在幽暗裡存活。那個與他交戰的男孩,比他壯實,也比他高處半個頭。
他就站在那裡,手中握著劍,冷了眉目。
但心裡卻有著暖暖的錯覺,許是父母也會庇護著,便不覺得孤寂。
這一場交鋒,他傷得很重。
有史以來第一次傷得最重,那人將劍刺進了他的身體,他身子一撇,避開了心臟位置。反手也用劍貫穿了那人的脖頸,鮮血飛濺出來,染紅了他的雙眸,也化開了他唇角的冰冷。
因為有人死,他就能活下來。
生與死,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可笑,一死一生。
這就是他這些年的寫照!
只有別人死,他才能活。
冷劍貫穿身體的時候,他想起了娘,想起了爹。那時的年華歲月,多麼的幸福,只是這輩子都不會有了。以後就算他還活著,也只能當自己是鬼!
像鬼一樣的活著,慢慢的熬成半人半鬼。
他沒死,終於活了下來。
當地宮的大門為他開啟的時候,他很不習慣的眯起了眼眸。那張因為長年累月埋在地宮裡的臉,素白無光,到底還是見到了外頭的陽光。
他記得那一日的陽光格外的好,就像父母死去的那一日。
暖暖的溫度,卻讓人寒了心。
從那以後,他便不再握劍,厭惡鮮血,就像厭惡任何的灰塵沾染自己的身子。他沒有忘記那一屋子的死屍,那些飛濺出來的鮮血,曾經染紅他的手,染透他的衣衫。
但那又怎樣,他們死了,他卻活了。
他發誓,既然活了,就要比任何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