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攆他走吧,豈不是正好遂了他叫自己開口的意?
也罷,便這麼著吧。
一開始胭脂也沒當回事兒,覺得這倆人鬧幾日出出氣,講話說開了也就是了,可誰成想,眼見著春尾巴過去,眾人都開始穿紗衣了,這對冤家竟再也沒直接面對面的說過一回話!
若非他們同旁人還正常交流,胭脂簡直要懷疑他們啞巴了!
趙恆也是頭大,他何曾遇見過這樣一對兒犟種?
這日,眾人正在大廳中圍坐著吃冰碗,外頭忽然跑進來一個夥計,手裡舉著一張名帖,徑直道:“大當家的,外頭來了位官老爺,說是六當家和江姑娘的爹哩!”
“哐啷!”
胭脂姐弟齊齊砸了碗,本能的看向對方的眼中都帶著不可思議。
這回饒是盧嬌也裝不下去了,刷的看向胭虎,心道他們不是偷跑出來的麼?雖沒聽他們主動說起家中事情,可見徐二哥的意思,約莫也只是普通人家,如何又來了個當官的爹?
趙恆也頗感意外,先接了名帖看過,又遞給胭脂,“來人請進來了麼?是何模樣?多大年紀?現下正在何處?”
不管來的究竟是不是胭脂的爹,好歹是官身,總不能怠慢了。
“請進來了,”夥計點頭不迭,“他聽說有御賜金匾,直道不敢怠慢,老遠便下了轎,親自步行過來的,這會兒正在供堂那裡行禮呢。倒是好一副模樣,約莫三十來歲年紀,文縐縐的,”說著,他又看向胭脂和胭虎,笑道,“倒是果然同六當家與江姑娘有五六分相似哩。”
胭脂定了定神,可開了名帖的手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上頭落款果然是江志的名諱,還帶著“樸亭縣縣令”的官職。
縣令?如今他是縣令了?倒是快得很。不是聽說新科進士都要留京幾年才能外放麼?如何他就這樣快了?
胭虎也耐不住性子湊過來看,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胭脂,“姐,是真的嗎?”
難不成真是他們那個親爹?他當縣令了?
前段時間鏢局也是忙亂的很,又有作坊和盧嬌的事,他們兩人竟都忘了看皇榜……
胭脂深吸了口氣,點點頭,“錯不了,我認得他的字。”
“了不得!”徐峰頭一個回過神來,大笑道,“如今你們也是正經的官家小姐和公子哥兒了!失敬失敬。”
其他幾個人也都跟風起鬨,都七嘴八舌的道喜,又叫他們請客云云。
“二哥莫要說笑,”胭脂無奈道,又看向趙恆,“大當家的之前不還是指揮使麼?區區七品縣令,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我不同,武舉本就好出頭些,只做文章我是不成的。”趙恆淡淡的笑道。
“依我說,也沒什麼不同的,”胭脂搖頭道,“還不是各憑本事?各有所長罷了。”
既然確定是真的了,眾人登時便忙活起來。
趙恆先去前面照應著:他不僅是鏢局大當家,且原先也是正經官身,於公於私都是最合適的。
胭脂姐弟倆同眾人都回去換衣裳,轉出去的時候,盧嬌還特意多瞧了胭虎幾眼,結果對方心有所感的往回來時,她又飛快的跑走了。
“四妹!”徐峰笑呵呵的在前頭等著她,又擠眉弄眼的,“這下好了,虎子那小子身份陡然不同了,倒也配得上你。”
“瞎說什麼!”盧嬌心中莫名煩躁,既替他們高興,又為不確定的將來感到不安,同時隱隱帶著沮喪,“我卻配不上人家了。”
“什麼話!”徐峰不愛聽她講這個,更見不得她垂頭喪氣的模樣,當即替她鳴不平,“你也是正經官家小姐來著,正五品的官兒,如何配不上!”
“好漢莫提當年勇!”盧嬌悶悶的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早已沒落了的,還提它作甚?好沒意思。”
江志也不過三十來歲,剛皇榜登科便被授予官職,如此年輕,可見前途無量,只要好好幹,不出五年便可獲得晉升也未可知。待到那時,江家姐弟的身份自然又水漲船高。然而自己……現下不過是江湖飄零的野人罷了。
唉!
徐峰雖然行事大咧咧的,可實則粗中有細,不然趙恆也不會這樣放心,將許多大事要事交給他辦理。
見盧嬌確實存了心事,徐峰也不免替她唏噓。
好好的官家小姐,中間家世凋零、流落江湖本就叫人扼腕唏噓;好容易看上一個小子吧,現如今人家竟忽的起來了!這丫頭又是那樣一個心細的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