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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捅煥瞪狹耍 �

胭脂一愣,喃喃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這天下本就不平的很,那些樂妓、奴婢之流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打殺由人,有時候活的牲畜都不如。

“放眼天下誰人不可憐?”盧嬌嗤笑道:“只是可憐裡頭又有可笑與可敬,她自己一味地不尊重,又怪得了誰?”

胭脂覺得有些道理,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盧嬌的指頭和指甲都像她這個人一樣修長,生的很好,如今只要稍加打磨就十分完美了。

胭脂拿著小小的棉籤,略沾一點紅豔豔的黏稠油液,輕輕地往她指甲上一掃一帶,淡粉色的表面就留下了熾熱濃烈的色澤。

“呀,這個顏色真好,”盧嬌驚喜的道:“我就愛這樣轟轟烈烈的正紅!痛快!往常我也偶爾學著外頭的女人們,用那鳳仙花的汁液染,然而顏色不大正不說,也容易蹭掉了。”

“可別亂動,現在還沒幹呢,若不小心沾到衣服上就不好洗了。”胭脂笑著勸,又拍了下她的手,按在桌上。

盧嬌哦了聲,美滋滋的,這才想起繼續剛才的話題。

“其實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本來也沒什麼,不怕說句叫人笑的話,咱們鏢局裡誰沒救過幾個人呢?可完了也就忘了,有緣分的跟著一起討生活,沒緣分的謝過也就散了,誰還整日掛在嘴邊不成?偏她恁多毛病,非要以身相許。”

“啊?!”胭脂不由得低呼一聲,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棉籤都塗錯了地方,“以身相許,那不是話本里才有的事嗎?”

“誰說不是呢!”盧嬌大叫道:“或者說若兩情相悅,這事也沒什麼,男婚女嫁本是人之大倫,誰能說什麼不成?可大當家的壓根沒這意思,她卻死抓著不放,你說可氣不可氣?”

胭脂眨了眨眼,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趙恆跟胡九娘拉拉扯扯卻又不敢真動手的畫面,忽然覺得有些滑稽,強忍著才沒笑出來。

盧嬌不知道她已經在腦海裡過了一回,兀自氣惱道:“這可真成了燙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剛才的樣子你也瞧見了,她哪裡是跟著鏢局吃苦的?咱們上下都或明或暗的說了好幾回,又要送盤纏讓她自己出去過活,可死活不走!難不成還能硬生生的扔到大街上去?如今倒好,今兒給大當家的做件衣裳,明兒給大當家的縫雙鞋,大當家的哪裡敢要?只避她如避蛇蠍,恨不得十丈開外聽見聲就上天遁地……”

聽到這裡,胭脂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來。

想趙恆為人處世何等光明磊落肆意灑脫,便是有再難的事也難不住他似的,沒想到卻被一個小小女子逼得走投無路……

盧嬌本來還有些氣惱,可是見胭脂笑成這個樣子,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

唉,這可真是愁人。

兩個姑娘笑了半天,胭脂就問:“難道不能叫她回親戚那邊嗎?”

“哼,我們哪裡不想,只人家說了,本來就是被賣了的,且不說記不清老家在何處,便是記得,回去也不過是再被賣了的命。與其那樣,還不如現在一頭碰死了算完。”

胭脂聽的目瞪口呆。

這就棘手了。

正如盧嬌所言,她一介弱質女流,難不成還能強行抓著領子丟出去,讓她自生自滅嗎?

便是那胡九娘死不了,傳出去也於鏢局的名聲有礙。

想到這裡,她也不由得跟著嘆了口氣。

喜歡一個人本來沒有什麼錯,可若是對方已經明確地對你表示過拒絕,你還一味的死纏爛打,這就很不好了。

兩個姑娘嘰嘰呱呱的說了半日,盧嬌又四處看了回,說:“等會兒我在叫人給你搬兩個甕進來,就擺在炕邊。你不知道,北地不比你們南邊,冬日冷的緊,故而大多燒火炕,點火盆。只是本就乾燥,如此一來越發難熬,你又不比我們習武之人身子強健,難免水土不服,少不得得在屋裡放置些水滋潤一二。”

胭脂笑著應了,又拉著她的手道謝,“多謝姐姐,到底是姐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知道這許多。”

盧嬌被搔到癢處,不免十分得意,“好說好說,若有什麼不方便的,只管去對面找我!”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盧嬌就道:“如今你我姐妹相稱,我總叫你江姑娘江姑娘的,多麼生分,也不是個事兒!你叫什名字?”

胭脂莞爾一笑,“孃親在世的時候曾為我取過名字,輕容二字。”

“輕容?江輕容?”盧嬌把這幾個字擱在嘴裡唸了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