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有什麼安全可言,雖然是將她藏起來了,可是萬一被徐知訓發現,要來這裡抓她,這裡全是些嬌滴滴的美女,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到時候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可是顧長恭既然花了這麼大力氣,才把她弄到了這裡,而且只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所以花芊決定先在這裡待著。
於是花芊便與顧長恭在這綠衣樓後院的客房裡住了下來。顧長恭輕易不露面,只是樂工不在時,顧長恭有時幫著吹吹笛子,充充數。時間一長竟然有客人點名要顧長恭來伴奏。而且平日裡,顧長恭出來時,有些客人常常言語輕佻,弄得顧長恭很是不快。所以顧長恭輕易不出來了。除非是雲娘見來了熟客,確實是推脫不去,又沒有別的辦法才請顧長恭出來。顧長恭似乎也不為難雲娘,只要雲娘真的來請,他也會去。花芊覺得更奇怪了,以顧長恭的性子,怎麼可能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她常問顧長恭,顧長恭卻只是笑笑不解釋。
花芊心想,他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地步,自己還要揪著他是不是堅持自己的原則這個問題不放,就太不厚道了。也許他是為了讓他們能夠名正言順的呆在這裡,才這麼委屈自己的吧。不論是她人形或是貓身時,都不可能讓她去賣藝甚至賣身吧。
花芊白天窩在房間裡睡覺,晚上變成貓了,便溜出來,跑到樓上暖閣姑娘們的房間裡混吃混喝。姑娘們開始還驚奇為何有隻小貓在這裡。顧長恭說是他們帶來的小貓,只是這隻貓野得很,只在半夜出來。顧長恭如此一說時,望著花芊眼帶笑意,花芊覺得自己長著厚絨毛的臉都禁不住熱了熱。才幾日,花芊便與那些姑娘們混熟了。她常窩在姑娘們的膝蓋上,吃著雞翅,聽著音樂,蹭著美女的粉臉,累了飽了才溜回房間睡覺。花芊的日子過得極舒坦。她常常感嘆,顧長恭這孩子,還真是善解人意。
這綠衣樓極其有意思。這裡面所有的姑娘不想別處穿紅帶綠,而是全部都穿綠色的衣服。雖然有深有淺,有墨綠色有粉綠色有嫩綠色有藍綠色,但是全是綠色。就連頭上帶著的簪子也是綠玉簪。唯獨只有那雲娘手中的紅色絲絹是紅色的。只要雲娘在門口一招手,那紅色的絲帕便是那萬綠叢中一點紅,如那綠海中的紅旗,草原上的紅花一般打眼。就連那姑娘的名字,也是人人都帶著綠字。如這頭牌的五個姑娘便是:綠黛,綠蕪、綠茵、綠玉和綠茹。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這些姑娘人人都穿綠色,卻各有各的風姿。就說那綠黛,面如敷粉,烏髮如雲,唇如點絳,黛眉鳳眼,尖尖的下巴,一笑起來很是撩人,穿上那深綠色,便如那妖精一般勾人魂魄,最擅長跳舞,腰肢一扭,便惹得客人們口水直掉。
綠蕪喜歡淺綠色,那種淡淡的綠色,如雨後天青的淡色一般。她常常是淡淡的妝容,神色也總是淡淡的,有點冷冰冰的感覺。綠蕪最擅長繪畫,畫的一手好山水花鳥,據說她的畫拿到市面上值不少的錢。綠蕪很少動手畫,除非是她很看得上眼的客人,否則就算給再多得錢,她也不顧而去。來這裡找她的也多半是文人雅客。這些客人花了重金來了,還要約很久,又時綠蕪心情不好,等再久她也不理踩不出現。就算是綠蕪來了,也只是喝喝茶,下下棋,說說話。花芊看著都覺得悶,他們卻心滿意足,似是和綠蕪坐上一坐便淨化了靈魂,提高了品味一般。花芊常感嘆,這些男人果真都是賤,就這樣都還上杆子哭著喊著要見綠蕪。
那綠茵便是圓臉打眼,粉嘟嘟的嘴唇,穿上那粉綠色,便似那春天初發的柳葉一般惹人憐愛,嘴擅長唱歌,聲音婉轉清脆如乳鶯初啼,聽得人連骨頭都酥了。花芊聽過覺得,這姑娘呆在古代太可惜了。
綠玉長得身材高挑,鵝蛋臉,鼻子直而高挺。她最喜歡穿著男人們常穿的青綠色,有時候她索性連發式都按照男子的樣式來梳妝,用髮帶綁了,只插著一根碧玉髮簪。綠玉再穿上男子的服飾,看著像是誰家的俊俏小公子一般,很有味道。綠玉的文采極好,常有人來找她談論詩歌文章。花芊常想,來找綠玉的男人莫非都和楊瀛一般,喜歡的是男人,又找不到比綠玉更俊俏的,所以來這裡過過眼癮?
綠茹則面色溫和,姿色也平平,最喜歡沉穩的不搶眼的普通的綠色。她最擅長彈琴。只要她坐在琴前,就立刻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周身光彩攝人,讓人不能移開眼睛。花芊曾聽她彈過一次琴,比宛凝還好。當時整個房間裡坐了10多個人,在喝酒划拳,打情罵俏,聲音鼎沸,熱鬧非凡。綠茹一坐下,略定了定心神,便伸出素手,輕扶琴絃,叮咚的琴聲從她指尖下流淌出來。屋子裡立刻就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愣愣的聽著。
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