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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聲音。然後往裡面走點,她看到了一個人影,足下的步子不由又加快了些。

屋中的人一身樸素簡單的長衣,鬆鬆垮垮地拖曳著。面前的臺子上留著嫋嫋浮上空中的香色,煙霧間依稀朦朧。流蘇背對著門撫琴,面朝廳堂的正面,迎面的桌子上有一塊靈牌,是粗朔的木製而成的牌子,顯得有些粗簡,然而,上面甚至還沒有寫上任何人的名字。

流蘇的視線落上時,就如落入一片空洞的湖中一樣淡淡的。琴絃在他的指下錯亂地翻飛,盪出的曲律綿延而悠長,浮在空中,彷彿依附上了滿屋的煙色。他輕輕地唱著,神色有些悠長,那一時有些出神,也就沒有留意周圍的景象。

其實剛才他已經感到外邊的躁動,然而這一切實則同他完全沒有關係。對於這個相府的很多事,他並不在乎。

他的聲色微顫間從嗓間浮出溫和曼韻的歌聲,很純,很靜,也似乎含著很濃厚的思念。

“二師兄。”

流蘇的歌聲最後落在這樣短促的三個字上,他手下一顫,忽然的一用力惹得琴絃霍然斷裂。他的指尖劃開了狹長的傷口,然而卻顧不著,只是慌忙轉身。那一瞬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影,因為背對著光,屋子裡黯淡的光線因為隔離的陽光而襯亮不了她的面容,只有那一層陽光鍍在來人的身邊,浮現出很沉很深重的輪廓。

因為太過恍惚,所以顯得有些不真實。

呵,莫非是他又做夢了麼?流蘇抿唇一笑間有幾分自嘲,不覺又回頭看向屋內,那個靈牌也在偷偷落入的光線投射下泛起淡淡的光。這是他母親的牌位,流蘇微微啟唇,不由落處一聲淺淺的嘆息。

“二師兄,你不認得我了嗎?”樁素不想流蘇明明看到了她竟然絲毫不為動容,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並不覺得有多大的異樣,終於又不由這樣問。

流蘇的身形終於顫了顫,這時回頭看來時,眼中的朦朧已經轉為了一種不置信的神色。許久無言,他愣愣地張了張口,問:“素……素?”他的語調裡帶著一種試探的味道,落在樁素眼裡有些百感千腸的感覺。

“二師兄,你清減了。”樁素的第一句話並不是詢問他的身份,而是這樣的一聲輕輕的嘆息。

流蘇卻是沉默地看著他,一開始驚喜詫異的神色已是靜下,此時依舊是溫文爾雅地立在那裡,眉目間壓下對久別重逢的欣喜,卻是微微蹙起,問:“素素,你不是回一葉盟了嗎?”

“是。”樁素眼睫一垂,介面道,“我是和沉簡來的。”既然沉簡知道流蘇的存在,向來他的身份也便不是什麼秘密,樁素也不隱瞞,只是勉起一抹笑道:“二師兄,好久不見,想你了。”話說出口時她留意到流蘇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也知自己是唐突了,不由也是略感羞澀。

“沉簡親自帶你進來的?”流蘇此時隱約也猜到了方才外面躁動的來源,溫溫笑道,“看來你已經是府上的貴賓了。”忽然想起什麼,他深深地看了樁素一眼,道:“素素,如果有人問起,你最好不要再用本名。”

樁素聞言啞然:“二師兄,你當我還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呀?”

她的言語間有些不滿,流蘇留意到,只是溫溫一笑:“素素,還能見到你……真好。”他彷彿沒有留意到樁素不自然移開的視線,只是淺笑,帶著幾分滿足的意味。

能再見,真好……真的。

他深深地看著樁素,緩緩地想伸手,卻最終安靜地垂下了。衣襟下手漸漸握成了拳,他依舊好看的面容間落上幾分眷戀,埋藏在深深的無奈之下,移了移視線不再看她。其實自從那天在佩莊看到樁素,他本以為此生的心願已經了了。曾經以為這個人已死,曾經以為再也看不到她,但是那天終於讓他一直堅信的事成了事實。他相信樁素沒有死,雖然只是他潛意識裡的希冀,卻是一直相信著。他忽然感到,其實只要這個人沒事,一切都是好的。

五年前,他原本不想配合父親設下那個甕中捉鱉的局。他知道一旦局落了,如果酒使真的接回了樁素,定會危及到她。但是,最後他的選擇是妥協。這個妥協曾經叫他悔恨了五年,整整五年……

原本答應他不會傷害兩人性命的允諾,最後帶來的只是兩人的死訊。回想起剛聽說這個訊息時的情形,他依舊可以感到那時自己全身冰涼的感覺。

流蘇微微出神,忽見樁素也取了一支香點上,在靈位上淡淡地獻了一支。待他投去視線的時候,卻見樁素衝他淡淡一笑,道:“這位想必是二師兄很重視的人吧……”

流蘇唇間終於也落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