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這是他入船艙之後,第二次確認包袱的所在了。周圍瀰漫著不尋常的氛圍,讓他不得不戒慎恐懼。
可是那梢公老劉這一番出艙,卻沒有再轉回來,直過了個把時辰,才伸進頭來說:〃賈相公,快到了。〃左平翰往艙外瞧去,但見在迷濛的細雨中,不遠處的樹林房舍,已經依稀可辨。
左平翰道:〃這裡就是符家集嗎?〃此言一出,便感後悔,因為如此一來,就跟人家說明了自己從未到過符家集。見梢公老劉並未答腔,也就當作自己沒說,不再開口。
船身逐漸往岸邊靠去,老劉收起船槳,換成竹篙,將船隻慢慢撐到岸邊。左平翰至此彷佛吃了一顆定心丸,未待船隻靠岸停妥,便走到船頭。那時天未放晴,細雨霏霏,站在船頭乘風破浪,本來別有一番滋味,但現在他並沒有心情細細體會,但見距離岸邊只有一丈之遙,腳下使勁,躍上岸去。
那梢公老劉站在船尾,顯然是沒看到左平翰的舉動,船隻靠岸之後,還獨自在船尾整理了好一會兒,才往船前來。左平翰在他臉上瞧不出什麼異狀,便直接問明船資,多給了二十錢。老劉再三道謝,鑽回船艙去了。
那左平翰心道:〃看樣子是多心了。〃打起雨傘,走了幾步,又回頭瞧了一會兒,這才續往前進。
這符家集是個小地方,因為靠近河口邊,因此多以魚市為大宗,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還有南北雜貨集散。但不論是魚貨還是雜貨,大都還是以供應附近的棗城與安國縣為主,符家集充其量只是個轉運站罷了。不過話雖如此,這樣的經濟規模,卻也足夠養活集上二三百戶人家。
那左平翰一走進集上街道,腳步忽然放慢下來,左顧右盼,瞧見路旁有一間小茶館,便閃身而入。早有茶博士上前招呼,旋即沏上了一壺熱茶。左平翰趁著茶博士遞茶,問道:〃敢問這裡附近,是不是有一戶賣茶油的人家,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還帶了一個小孩?〃那茶博士想了一想,笑道:〃是有這麼一戶人家,不過她賣的油是茶梅子油,等級上來說不是頂好,客倌若是要買油,本地還有一家大油行……〃
左平翰打斷他的話道:〃不買油,找人。〃那茶博士道:〃還以為孫大娘舉目無親,孤苦無依,想不到會有人找她。客倌是孫大娘的遠房親戚?〃左平翰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認識。〃那茶博士尚不知趣地道:〃是了,若不是可憐她孃兒倆生活清苦,誰會上門買油呢?〃左平翰心下不悅,想道:〃這個茶博士說話怎麼這麼刻薄?〃但不願多生事端,只道:〃還請指點途徑。〃
茶博士帶他走出茶館門口,指著西邊的方向,比手畫腳解說了一番。左平翰留心聽完,說道:〃聽你說來,那個地方好象有點偏僻,如何做得生意?〃茶博士忽然大點其頭,道:〃客倌說到重點了,不就是這樣嗎?所以賣油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客倌不如多勸勸孫大娘,做點別的事。〃臉上一副〃不是早說了嗎?〃的樣子。
左平翰〃嗯〃地一聲,見細雨也逐漸停歇,便轉回店中,將一壺茶水一口氣喝完,付了茶湯錢,更不停留,依循著指點,徑往目的地而去。
那茶博士指點的地方,已是符家集的邊陲地帶,左平翰等於是繞過了整個小鎮,才來到了他要找的地方。可是當他看到,他所要找的那戶人家,居然便是眼前的一幢破爛木屋時,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呆立半晌,腦海中一片空白。
那時天已漸漸放晴,左平翰退出幾步,往四處望去,但見這幢木屋獨立在空地上,往東要走出百步,才算接到市街上,而若是反向往西行去,則就要闖進山林,接上往棗城的山道了。
左平翰知道他不可能找錯地方,更何況屋旁的一株槐樹,朝向路上的一邊,被削去了樹皮,清清楚楚地刻著〃茶油〃兩字,更加左證了傳言不虛。
左平翰當下再無懷疑,走近門邊,抬起手來敲了敲門,口中出聲道:〃有人在嗎?〃一連三次,屋內都悄無人應,心想:〃難道正好出門去了?〃轉身走到窗邊,極目而望,但見屋內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見。再返身回到門前,伸手在門上輕觸,終於鼓起勇氣,試著用力推一推門。
說也奇怪,那門扉雖然看似緊閉,卻只是虛掩著。左平翰心想:〃這幢木屋這般破爛,就是偷兒也知道退避吧?〃口裡跟著又喊了一聲:〃有人在嗎?〃腳下同時踏進了屋內。
那左平翰進這屋中,不過是想一探究竟,也沒存著什麼心,豈料這後腳才跟著踏進去,忽然耳畔生風,竟是有人伏在門後,暗施偷襲。他大吃一驚,想來這人躲在門後已有一段時間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