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夾了菜送到她碗裡。
孃親興許真心只是順口一問,並不知曉我和師兄之間的波折,眼底掃過我們面上不自然,便也跟著笑笑“也是,吃飯歸吃飯,你們也多吃點”
好在後面夜筠和我一唱一和把路上見聞好笑之事統統和孃親說了個遍,孃親樂的眼角都笑出了淚,這頓飯才算圓滿吃完。
飯後管家領著夜筠和蕭玄去了廂房,我則熟門熟路地領著孃親回了自己院子,我在這家裡活了十幾年,唯一最有感情得便是自己院子和孃親的。
院子裡的佈置一樣沒變,透過油墨窗紙映著溫暖的燭光,我好似覺得自己就坐在燈下,抱著白日沒看完的書,婧兒坐在一旁繡著花陪我。或是不時為我甜茶倒水,或是瞌睡不停點頭。
我喜歡自己的那張軟床,平日子除了看書就是喜歡睡覺。這床是孃親命人特意做大的,說我睡覺會常常掉下地,那床太高了,怕我摔著,後來做大了之後,發現我還是會掉。
想到此處不由笑了起來,孃親順著我目光看去。似猜到了我笑的是什麼事,便朝我擠眉弄眼“這床腳踏上的墊子我還留著呢。一會叫人給你鋪上”
孃親發現不管床多大,我還是能睡到掉地上,無奈之下便命人給我做了個墊子,鋪在腳踏上。但奇怪的是,自從鋪了腳踏之後,我竟沒再掉過了,那時候孃親便搖頭說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怪毛病。
如今我都已經不掉床了孃親還叫人搬來墊子,分明就是故意打趣我呢,便故作不滿道“人家現在睡覺可踏實了,孃親莫要再把我當小孩子好不好”
孃親帕子掩嘴笑道肩膀顫抖不已,眼中淨是寵溺“你在我眼中,永遠都是個孩子呀”
我知曉孃親的心思。從回來到現在她一直都是滿心歡喜地眼裡只容下我,好似唸了這麼些年終於看到我了,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如今只剩下我們母女。我心底有很多事要與她說,一股腦子發現有很多,一時間又不知從哪個說起,又環顧了四周,發現了梳妝桌上的一雙大紅色的龍鳳繡花鞋,這鞋子是婧兒無聊時候為我修的。她本是說好要親手為我繡嫁衣的,但沒來得及如今只有鞋子。孃親卻在我走後一直儲存著,想必孃親對婧兒也又感情的吧。
話裡的複式隕落綢緞的幔帳譜寫而下,上面映著孃親的側臉,她見著我身邊的繡花鞋,微微感嘆道“婧兒這丫頭,雖是我撿回來的,自小和你一起長大,我當初就想著有個人陪著你,沒想到這孩子心眼實誠,人還機靈,若是你小時候沒有她相伴,估摸著現在應該還是悶悶不樂的大小姐樣”
孃親說的沒錯,婧兒確實在我無比沉悶的時候,一如這橋條斑駁的圍牆,她確如那圍牆上慢慢爬上去的一株藤條,你以為她與一般的藤條沒兩樣,但是就是在你不經意見,她卻悄然綻放,開滿了一朵朵豔麗的花朵。
現在我回來了,只是這裡終是沒了婧兒的身影,雖說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我終究還是偶爾會念著那個唧唧咋咋在我身邊為我抱不平的傻姑娘。
想到這便輕步上前,鑽在孃親懷裡,帶著輕微的鼻音“孃親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念著婧兒”
孃親自然地將我圈在懷裡,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背脊,柔聲安慰道“孃親自然也想,只是她現在已經是人家的媳婦了,你不是應該替她高興嗎?”
我在她懷中嬌氣地蹭了蹭,尋了一處最舒服的地方靠著,依舊嬌氣道“我就是想她”
孃親知曉我的性子,我自小便懂得看人眼色,進退有度,所以很多時候,都能看到她心疼我的目光,但只剩下我們的時候,很多事就會讓我鬆懈下來,不時會耍耍賴,孃親每每都是寵著我,有次夜半驚醒時發現她還沒有睡,便假裝沒醒,偶爾聽得到孃親的輕語“孃親多希望你不要這麼懂事,做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該多好”
那時候,我並沒有現在這般有感觸,但聽到的時候,心下還是每忍住,便故意轉了個身,偷偷抹眼淚,那之後便很少與孃親睡覺,我只是害怕聽到她夜半的呢喃,那會使我最容易崩潰的地方。
孃親拍拍我的背,好笑道“好,好,好,你怎麼著都行,這衣櫥裡給你備了幾件厚衣裳,你怕寒,梅城陰冷,多穿些”
我不住在她懷裡點點頭,又想著婧兒有喜的事情,孃親不知是否知曉,便又低聲道“孃親,婧兒有喜了”
孃親依舊扶著我的背,輕柔道“恩,前些日子,她託人送信來了,這孩子命苦,如今遇到了這麼好的人家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但願今後一切平安”
聞言我才想起,孃親最大的祝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