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斂了笑意,起身,對著外面道“去把幕離找來”
不久,幕離極其瀟灑地疾步從門口走了進來,撲面而來的清冷氣息,可見他走的很急,但他面容緊繃,卻沒有半點起伏,也未有一絲慌張喘息的跡象,心下暗自感嘆,幕離雖是以醫者身份留在師兄身邊,功夫也不容小覷。
幕離神色冷靜,恭敬道“公子,小姐”
尋常幕離都無視我存在,如今連著我一起喚到,卻又不習慣,微楞之際,師兄將符咒丟給了幕離,淡淡道“你且看看,這你是否認識”
幕離仔細端詳手上的符咒,不多時,臉色一沉,緊蹙眉宇,沉聲道“這是血咒符”
師兄眉目之間一片凌冽,道“繼續說”
幕離領了命,點點頭,繼續道“這血咒是用鬼魂做媒介,拿合適東西做祭品,再換得啟動血咒之人索要之物”
“任何東西能得到麼?”我忍不住問道。
幕離緊皺的眉目之間,似有一片揮之不去的烏雲,思量許久,才道“並非,上次小姐問我關於血咒之事,我已經找過蕭玄,血咒索要之物必定是跟著所祭祀的祭品有關,若是拿人祭祀,得到的必定是新的人”
血咒不過就是以物換物這麼簡單,但是為何血咒會出現在豐城,若是如柔煙所說她只需要將嗜血的血滴在上面啟動了血咒,而再不需要做其他,那啟動血咒之人定在別處還有人施咒,而柔煙不過是啟動血咒的一部分。
柔煙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的血咒必定是大範圍的,假如拿整座豐城來做血咒,那麼…這人是要換掉整個豐城的人麼?
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片低沉,相較於這明媚的陽光而言,裹在袖袍之中的手,如心一樣,一片冰涼,低低問道“若是…拿整座豐城的人做祭品,你覺得可能麼?
幕離顯然也被我的想法嚇到了,他仲怔片刻,說道“此時定是不可能的,如此大的陣,絕非一人之就能做的出,而血咒的祭品,必須是與鬼魂能連起來才有用,祭品本身也很有講究的”
如此說來,豐城人既然不能做祭品,那他擺這麼大的陣祭品又是什麼?
師兄在旁沉思許久,看著我道“柔煙姑娘可是說過這符咒她是如何使用的?”
我點了點頭,道“此前我和夜筠,蕭玄一同去過城外找過靈啟陣,那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叫嗜血的烏鴉,柔煙說慶娘只叫她十日之後子時,站在易莊大門口,介時會有人送給他嗜血,只要她把嗜血的血滴在這符咒之上,其他並未多說“
嗜血有多厲害我是知曉的,只是豐城並非嗜血習慣狩獵的地方,這狹窄的街道鳥兒亂飛很容易被捉住,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嗜血,說到底它不過也就是個鳥。
矮牆之中,鏤空一塊扇形別緻視窗,陽光透過窗子裡縱橫相交的格子,映在地面上,沉寂無聲。
幕離眼中低低山水鋒銳的光芒,身上凜冽之氣淡淡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可見嗜血這隻非尋常的鳥,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師兄眼中深邃卻淡定,揚著俊眉,道“嗜血一出,必定是殺氣橫生,此人想必招攬的天地之陰氣”
話裡的偏意我實在探不明白,看向幕離,他依舊低沉不語,眼光之中卻是錯綜複雜。
陽光穿梭在雲層之中,地上的影子隨著光與空氣之中的塵,同遊移飄然,輾轉浮動,若即若離。
半晌,幕離似終於想通,目光掠過我,冷聲道“那人是想招魂”
招魂?我詫異看著他“鬼魂遍地都是,還要招?”
幕離眉目一凜,唇角微動“若屬下沒猜錯,此人必定是想招來鬼魂,破了這做豐城的屏障,也就是華蓮陣,若非這樣,華蓮陣不破,血咒也無法順利進行”
“那人是想用血咒的咒符,配上嗜血的血,引來鬼魂,破了華蓮陣?”
幕離微微點頭以示認可,隨後又道“但那人到底是用血咒交換何事,屬下還未知曉”
幕離並未與我去過陸宅,關於陸宅裡的老頭,他定也是未見過的,而眼下卻如師兄方才所言,事實已然一片清明,剩下只需要確認兩件事便可。
於是匆匆告別師兄,轉身之際他叫住了我,看著我輕笑道“莫要著急,凡是還得留個心,對於不熟識之人別輕易交心,還有”他攏了攏我身上的衣袍,關切道“穿厚些,莫要受涼了”又伸手點在我額間,道“醒醒酒再去吧”
我微微含羞地低聲應允了,都怪中午貪杯,如今滿身酒氣,實在是有太失禮。
急急喝了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