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之是誇讚的話,可知曉實情的人均是明白了話中的真正含義。海恬再如何的出眾,得不到楚飛揚的青睞,一切都白搭,最終反倒是因為她的出眾,而落得遠嫁敵國的命運,這樣的命數,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呵呵,王妃真是謙虛!在本王看來,王妃的琴藝才是一絕,泛舟湖上那曲《瀟湘水雲》,應時應景,當真是讓人終生難以忘懷,那?鏘有力的琴音,更是能夠掀起將士對沙場的嚮往,想必這整個西楚,也難以有人能與王妃那一曲相提並論!”可海王也不是省油的燈,細膩的心思下是讓人難以琢磨的陰謀,時不時地提及雲千夢上一次來海王府所彈奏的曲目,又加以適當的解釋,想必是有心爀擾江昊天。
一個女子能夠彈出帶有沙場氣勢的曲子,只怕是在座的其他閨秀們都沒有這樣的本事吧!而偏偏雲千夢這位雲相府的嫡長女卻嫁給了權勢滔天的楚王,這其中到底藏了怎樣的貓膩,當真是耐人尋味。
聞言,雲千夢淺笑以對,楚飛揚則是輕抿熱茶,把戰場交給自己的王妃,並未插手此事。
倒是辰王在聽完海王的話後,眼底的火焰瞬間熄滅,鋪天蓋地的冰霜席捲而來,冷然地盯著海全,冷笑道:“王爺當初可是盛讚楚王妃那一曲《瀟湘水雲》!本王記得,海王當時聽完曲子,可是十分懷念當年馳騁沙場的一切!可惜海王雙腿受傷,不能再騎馬殺敵!只不過,海郡王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加上海王的諄諄教誨,想必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明顯向著雲千夢的說辭,卻無人敢反駁。
而江沐辰的話中,則是極其隱晦地點出了海全的野心。畢竟,如今海沉溪的手中還握著去年與北齊一戰後剩下的幾萬大軍,這樣的情況比之雲千夢的曲子來,可是危險嚴峻的多,想必以江昊天的精明定也能聽出話中的意思。
語畢,江沐辰看向楚飛揚,卻見對方半斂著眼眸,那微微泛著笑意的眼底頓時讓江沐辰心頭大怒,不由得暗罵楚飛揚的無動於衷,海全已是欺負到雲千夢的頭上,楚飛揚竟還裝聾作啞的只顧喝茶。
而曲景清在聽完辰王的話後,那藏在桌布下的雙手則是用力地絞動著手中的帕子,眼中的得意漸漸退出,換上嫉妒與氣憤。
吳沁沁自是感受到曲景清情緒的變化,心頭一聲冷笑,卻是裝模作樣地低聲安慰著她,“曲小姐這是怎麼了?辰王只不過是蘀楚王妃說了幾句話而已,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她的話不說則已,一說便見曲景清那勉強維持著淺笑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目光含著指責地看向辰王。
吳沁沁亦不是傻子,自然是看清楚了她眼底神色的轉變,心中一陣開心,便安心地坐在席間不再開口。只要讓曲景清對辰王產生恨意,繼而產生不嫁給辰王的心思,其他的事情便與她無關,她可不願看著樣樣都不如自己的曲景清嫁入辰王府成為側妃,而自己卻委屈的只能是一個元夫人,將來見了曲景清或許還要行禮,這樣的差距是吳沁沁所不能接受的。
“呵呵,辰王真是太看得起本郡王了!要說這西楚武將第一人,還是當屬老楚王,然後是楚王!我父王若真有辰王說的這般厲害,當年就不會被弄壞了雙腿!”海沉溪目光一掃江昊天含笑的表情,則是謙虛地開口,為海王擋掉了辰王的故意陷害,卻又把楚飛揚和楚南山拉扯進了這個是非圈。
底下坐著的賓們均是噤聲不開口,紛紛感受到上面幾人之間暗藏的波濤洶湧,只不過,掀起這陣口舌之爭的,卻是那端坐在席間、面色淡然的楚王妃。
夏侯安兒聽著海沉溪的話,細緻的眉頭漸漸輕蹙了起來,隱隱帶著怒意的明眸瞬間射向這個不安好心的海郡王,心頭暗惱不能出言反駁海沉溪對楚家的抹黑。
海沉溪是何等敏銳的人,自然感受到夏侯安兒那帶有怒意的視線,似笑非笑的眸子看向不遠處的夏侯安兒,見她瞪了自己一眼後便冷冰冰地轉開了眼,海沉溪鋪滿淺笑的眼底則是劃過一絲冰冷。
“多謝海郡王的盛讚!相信爺爺聽到你的誇讚,亦會開心不已!這人啊,上了年紀,就有些像小孩兒,最是喜歡聽見那些誇讚他的話!否則每天閒在王府中,也是無所事事!”楚飛揚爽朗一笑,清嘯笑聲瞬間傳入眾人的耳中。
但出乎眾人意料,他竟是大大方方地接下了海沉溪對楚家的讚美之詞,不似往日那般把這樣可能使楚家遭受別頂之災的言辭拒之門外。
此言一出,辰王目光微微一頓,轉而淡掃楚飛揚一眼,心中已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一個已經沒有爵位,閒在家中的老頭能夠掀起怎樣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