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忽然瞥見重紫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忙笑著安慰:&ldo;我叫你別問的,嚇著了吧。&rdo;&ldo;沒有,&rdo;重紫面色煞白,半晌站起身,低聲,&ldo;我累,回房歇息了。&rdo;似曾相識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周圍師兄師弟她都可以喜歡,惟有他,萬萬不能。渾渾噩噩,六神無主,重紫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腦子裡不停地響著燕真珠的聲音,只有一個詞,一個如此可怕的詞‐‐亂倫。恐慌佔據整個大腦,重紫捂住胸口喘息,慌亂地搖頭,用身體死死抵住門背,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撞見這狼狽的模樣,窺見那顆狼狽的心。不是的,不是這樣!她只是敬他,愛他,想要永遠守著他陪伴他,怎會生出那種可怕的不知羞恥的想法?然而,今番萬里迢迢冒險趕去崑崙,為的是什麼?擔心他的安危,迫切地想要見他一面,她早已將紫竹峰當成了家,而他,是那個家中最最重要的人,甚至勝過她自己,她不能忍受紫竹峰上沒有他的日子。他若娶妻,她一定會生不如死。原來這五年的朝夕相對,不知不覺中,滿眼裡,滿心裡,已經都是他的影子。或許,是從他白衣如雪出現在南華大殿門口,說收她為徒開始……或許,是從他牽著她的小手,緩步走上紫竹峰開始……又或許,是從他吻上她的唇,為她度氣開始……多年前的那個夏夜,涼風過竹,他看著她手上傷痕說:有師父在,沒人會欺負你了。多年後的那個夜晚,晴空碧月,他親手將星璨遞到她手裡,鼓勵她,不要妄自菲薄,要像長河星辰那般璀璨。……重紫全身脫力,緩緩滑坐到地上,目光空洞。初見的場景,已變作深入靈魂的記憶。高廣的殿門,五彩祥雲飛掠,他靜靜立於門中央,彷彿撐起了整片天地,無邊歲月,亦可為他停止流逝,極致的柔和,包容一切,不容褻瀆。可是現在,她竟對他,對自己的師父,生出這樣骯髒的念頭!原來,最美好的心事,一直都揹負著一個不堪的名義:敗壞倫常。曾經以為,她是最幸運的,能時刻陪伴他身旁。曾經同情卓雲姬,求而不得。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卓雲姬何其幸運,她才是最可憐最糊塗的那一個。卓雲姬苦苦追逐,至少前面有一線希望,而她的前面,根本就是一片禁地,誰也逾越不了的禁地。他身旁的人,可以是任何一位仙子,卻永遠不會是她。多麼絕望。那種絕望,在閔雲中與虞度提出要將她帶離南華時,也不曾有過,那種絕望,遠遠勝過對失去的恐懼。星璨似乎動了動。它知道了,它也知道了,是不是在嫌棄她嘲笑她?重紫失魂落魄地低頭,哆嗦著,下意識雙手握緊星璨,緊緊貼在胸前,如同抓著救命稻草。杖身不涼,與那溫柔的懷抱如此相似。星璨,他希望她心懷坦蕩,如長河璀璨星辰,可是現在,她心底卻藏了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倘若讓他知道她存有這樣的心思,會不會像雪仙尊對陰水仙那樣,再也不見她?不,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從此她只會將他當作高高在上的長輩尊敬,做他最聽話的徒弟,安安靜靜陪他住在紫竹峰,侍奉他,孝順他,絕不允許再生出那樣不堪的念頭。狂跳的心終於平靜下來,沉重而疲憊,接近於死水般的安寧,還有悲哀。重紫緊緊抱住星璨,坐在地上,倚著門背,緩緩閉目,睡去。&ldo;怎麼了,臉色這麼差?&rdo;第二日上路,卓昊見她御杖不甚平穩,忍不住抽空退到她身旁詢問。出乎意料,重紫沒像往常那樣瞪他,只勉強笑了下。燕真珠不安:&ldo;莫不是被陰水仙傷到……&rdo;重紫打斷她:&ldo;沒有,我沒事,可能昨晚修習靈力過度,有點累。&rdo;卓昊抿嘴,微微欠身:&ldo;我帶你一程?&rdo;明知道應該拒絕,重紫卻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卓昊大喜,正要伸手去扶她,忽然前面閔素秋喚道:&ldo;卓昊哥哥快過來,任師兄他們找你呢!&rdo;被她這一叫,重紫迅速回神,心知不妥,連忙推開他的手:&ldo;多謝……師兄,既然有事,你就先過去吧,我自己能走。&rdo;卓昊堅持:&ldo;不妨,我帶你過去……&rdo;話未說完,閔素秋已回頭看著他,眼波里帶了嗔意:&ldo;卓昊哥哥,還不快點!&rdo;燕真珠似笑非笑道:&ldo;卓少宮主去忙正事吧,我們蟲子不勞你操心。&rdo;卓昊裝沒聽見:&ldo;能有什麼正事,小師妹現下精神不好,再這樣趕路,累著了不是玩的,快過來我帶。&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