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不能想象被他放棄，她是怎樣的絕望。如何解釋？如何能承認？親手將她推到絕境，一滴鳳凰淚，忘記的卻是平生愛護有加的徒弟，自負如他，尚德如他，難以接受，更無法改變。他並非畏懼流言，而是這本來就錯了，叫他怎麼答應？就算別人都以為他們那樣，他也不會真的就做出那樣的事，他永遠都是她的師父，愛上她已是罪孽深重，怎能再跟著糊塗？可以盡一生陪伴她，可以永遠忍受面對她的難堪，甚至用性命償還她，卻不能答應那樣能要求，成就永生罪孽。重紫盯著他半晌，笑了，&ldo;好啊，你先讓我封印你的仙力，我就跟你走。&rdo;洛音凡不語，護體仙印閃爍兩下，消失。一道魔印打在他身上。筋脈受制，靈力再難凝集，仙界最強的尊者，此刻與尋常火無異，對他做任何事，他都沒有能力反抗。重紫走到他面前，輕聲笑，&ldo;洛音凡，我騙你的。&rdo;面對戲弄，洛音凡不意外，亦不生氣。這樣，可以稍解你的怨恨嗎，重兒？&ldo;你知道我不會殺你，所以不在乎，&rdo;怒色一閃而逝，重紫低哼，眼波流動，泛起一絲惡意，&ldo;可是制住了你，仙門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吧？&rdo;&ldo;重兒！&rdo;他果然開口。&ldo;你這是求我？&rdo;重紫伸臂攀上他的頸，緩緩用力，迫使他傾身低頭。嬌豔的唇越來越近，溼潤，晶瑩，帶著記憶回到當初那夜，洛音凡心一跳，立即閉目，皺眉。輕軟氣息夾帶幽香隱隱，似蘭非蘭，似麝非麝，若即若離的唇，一切靜止在一個極暖昧的距離內。最近，也最遠。鎮定的臉上，有無奈，有羞愧，有忍耐，還有一絲隱藏的厭惡。半晌，她鬆開他。雙眉漸漸舒展，洛音凡鬆了口氣，重新睜開眼睛，臉有點熱。為什麼緊張？不明白，或者是刻意忽略了。重紫似笑非笑，&ldo;是不是想一劍殺了我這個不知羞恥的魔女？&rdo;洛音凡直了身，不答。重紫縮回手，後退，紗衣被風吹得飄起，一張臉依舊美豔不可方物，&ldo;你若早些說帶我走，我或許真的什麼都不要就跟你去了。可惜，你那個蠢徒弟已經死了，我現在是九幽的皇后，重姬。&ldo;看在你曾是我師父，待我有恩，還能為我內疚的份兒上，以前的事我都不予計較。如今，我的法力是父親留的，性命是大叔救的，地位是九幽給的，還有天之邪、燕真珠、陰水仙、秦珂，喜歡我的，連害我的都為我而死，我欠他們，卻唯獨不欠你，為什麼還要跟你走？&rdo;她展開雙臂，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轉了個圈，&ldo;想必你都猜到了，我的肉體早已殘破，只是以身殉劍，靠魔劍支撐，連魔都不是，你願意帶一柄劍走天下？可天魔乃是極端之魔，劍上魔氣遲早會讓我迷失心性，不是你能控制的，那時為了你的仙門和蒼生，你又將如何？再次將我鎖入冰牢，還是修成鏡心術，把我連同劍一起淨化了？&rdo;洛音凡站在那裡，衣袍因風顫抖，聲音卻異常堅定，&ldo;不論是進冰牢，還是淨化，為師都會陪著你。但眼下你不能再繼續，逆輪尚且失敗，你又怎會成功？這條路再走下去，只會萬劫不復。&rdo;&ldo;我萬劫不復與你何干？&rdo;重紫輕撫絳黑長袖，&ldo;捨棄仙盟首座，你以為你做的犧牲已經夠大，所以我就該原諒你？&rdo;洛音凡愣住。&ldo;不要再說帶我走是為了救我，你只是放不下你的責任。&rdo;重紫淡淡道，&ldo;你念念不忘的，還是你的仙門蒼生。你害怕，因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的罪孽。你做這些，只是為了彌補你的過錯，你後悔沒有趁早殺了我，那樣你就可以一邊內疚，一邊看天下太平……&rdo;&ldo;重兒！&rdo;不是這樣！&ldo;我什麼都沒有了，必須要得到更多！&rdo;重紫語氣陡然變得冰冷，暗紅眸子裡瀰漫一片妖魅殺氣，&ldo;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不能甘心！虞度他們逼我入魔，我就滅了仙門，讓六界入魔！&rdo;見她魔意漸重，洛音凡心驚，&ldo;重兒，不可任性！&rdo;&ldo;我任性？&rdo;重紫彷彿聽到了最大的笑話，&ldo;洛音凡，分明是你虛偽！你口口聲聲說帶我走是為了蒼生，是要救我回頭，可是你難道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要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