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聊到了小人國跟官家的事,車裡的氣氛就凝重了起來,別說是我們了,連七寶那個話多的牲口都不吱聲了。
除開鄭老頭時不時的開口指路,其餘的聲音一概沒有,安靜得詭異。
爩鼠就盤在我肚子上睡著覺,中途也沒有醒來,睡得比誰都踏實。
直到晚上九點多,陳秋雁才駛下公路,在一條小路邊停車,開始給我們準備晚飯。
在荒郊野外的地方,拿酒精燈煮小火鍋,這種事估計也就我們能幹了。
“咱不能挖個坑嗎?”我很無奈的問陳秋雁:“在地上挖個土灶,隨便弄點柴火丟進去,不比酒精燈方便?”
陳秋雁沒搭理我,白了我一眼,轉頭叫常龍象去挖土灶,又讓七寶去拾柴火,完全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七寶見我還有些迷糊,便拽著我走了,嘴裡還說:“人看你不爽,你還杵著幹啥?”
“她咋了?”我一臉迷茫的問道。
“我咋知道?”七寶聳了聳肩,拿出煙點上,開始撿拾地上的枯樹枝,嘀嘀咕咕的跟我說:“可能是她要回去了,所以心情不好吧。”
“那關我啥事?”我一愣一愣的看著七寶:“這跟我有關係嗎?”
七寶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問,你覺得陳秋雁拿咱們當朋友看嗎?
聽見這問題,我很認真的想了一會,點點頭說應該是。
“那你覺得,咱們該不該拿她當朋友看?”七寶又問。
“必須啊!”我點點頭。
“她很相信我們,但她感覺,我們好像不相信她。”七寶聳了聳肩,笑得很是無奈,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此時才緩緩說出來:“你問她小人國的事,多少都有點懷疑的成分在裡面,本來她就是個姑娘,人也比較敏感,所以.......”
我拍了七寶一把,沒說話,陪著他一塊撿起了柴火。
在很多事上,陳秋雁確實是無條件的相信我們,並且還跟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現在我問她小人國的事,在語言上貌似有點直接了,沒怎麼注意細節。
所以她這一生氣......我算是明白了!
等我們撿完柴火回去,陳秋雁已經開始往鍋裡放調料了,默不作聲的蹲在一邊,連看也不看我們。
“你去勸勸,最好道個歉。”七寶不動聲色的說:“女人生起氣來是最可怕的,你可得小心點啊。”
說完,七寶就跑去跟常龍象會合了,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在旁邊生著火,誰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走到陳秋雁身邊,我咬了咬牙,壯著膽蹲了下去。
“陳姐.......”
“咋了?”陳秋雁瞥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沒有半點憤怒的感覺。
但就是這種隱藏在平靜下的憤怒,才是最為可怕的。
老爺子動起真火來,不就是這樣子麼?
“對不起啊,我不該跟你聊小人國的事,你別生氣了。”我很尷尬的說著,把頭別在一邊,沒敢去看陳秋雁,心跳快得不行。
陳秋雁笑了兩聲,像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很淡定的說:“聊就聊唄,你也別多想,沒什麼好生氣的。”
“我知道你不是氣這事,你是氣我不拿你當自己人看......”我苦笑道:“我真沒有那麼想啊.......不信我可以發個毒誓!”
一聽這話,陳秋雁也笑了起來,拍了拍我肩膀說:“我知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如果你真拿我當外人看,我肯定能感覺到啊。”
說著,陳秋雁低下頭,看了看鍋裡的湯底,表情有些複雜。
“我只是在想......官跟民.......官跟先生.......是不是分得太開了?”陳秋雁喃喃道:“還是我涉世未深,很多事都沒經歷過,所以才不知道?”
我嘆了口氣,說不是分得開,是必須分。
“生活的軌跡,社會的階層,這些都是混合不了的,如果你不把三八線分清楚,到時候的麻煩會更多。”我低聲說著,複述著老爺子當初跟我說過的話:“但是現在的情況.....貌似比分三八線還嚴重。”
“你知道?”陳秋雁一愣。
“我不知道,但我爺爺知道。”我嘆道:“說白了,分三八線跟互相懷疑,這是兩個概念,現在的情況屬於後者。”
陳秋雁沉默了下去,沒說話,表情有些難看。
“官家不信任先生,先生也不信任官家,特別是在某些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