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的情緒,使她全身沒了知覺,卻還能令她清醒的知道此刻人還在危險之處。
“大哥認為主子接納他了嗎?”毫無預兆的,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在窗邊。
王晗驚呆了,那敲向她腦門的鼓槌重新敲了起來,她忘記了吸氣,整個人儘可能的貼到牆面上。她認得出這個聲音,年紀最輕的一名看守,她的腦中浮現出他的面孔。
“禮待她們,”停頓,牢騷鬼的聲音,顯然在告誡他。“不會有錯。”
“大哥你真……?”
問話不知因什麼停住了。
牢騷鬼回道,“此人心計頗多,主子能給他此次機會……無論如何,他向我們這邊證明了他的決心……不多言不會有錯。”
王晗深深地無聲地吸進一口氣,輕輕移動腳步。
“但那小子還沒死!他們是一夥的!”抱怨的懷疑聲。
“那小子……”牢騷鬼在思考。“甚為奇怪——”
“奸猾小人罷了!”
“在他投靠桓玄之前,謝混,劉毅,何無忌已與他交往甚好……若出於此因,大將軍(劉牢之)未拿他性命,倒也說得通。”
王晗的心提了起來。他們說的是楊默嗎?
“何無忌出面替他求情?”
“不得而知。”牢騷鬼答道,“大將軍信任何無忌。他交好的人,大將軍難免會網開一面。”
“據說那小子有奇特的本領——”
“淨聽信那些耍雜的把戲!”
牢騷鬼呵斥小弟的話給了王晗確切的答案。是楊默,一定是在說楊默!她的心強有力地在胸膛跳動起來。他沒死,他還在劉牢之手裡……閉起眼睛,她禁不住一陣戰慄,這一絲意外的驚喜使她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寒凍立刻從四面八方撲向她。
“他們是一夥的,大哥!”
“你懷疑什麼?”牢騷鬼的語氣較之前鬆動了。
“那小子非同常人,怎能肯定如今他使得什麼把戲,他若使詐……?”
“但,”牢騷鬼遲疑著,“戰事一旦開始,叫他有什麼樣的把戲——天大的本事也沒有用!何況,大將軍身邊多的是明眼之人,若有任何蹊蹺,主子第一個便會站出來道破,不可能留下他性命。”
沉默。
王晗用力咬住牙齒,閉著眼等待。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她現在開始害怕會因止不住顫抖被他們發現。
她竭力貼著牆面,心中默想著:若他、他、他、他們,就,此、此、此打住,她——
“不管局面如何,他會繼續向主子示好。”牢騷鬼突然說道。
“哼。”小看守不知對什麼嗤之以鼻。
牢騷鬼立刻警告道,“主子自有分寸,還輪不到你說話的份兒。”
“但他分明故意隱瞞!難道這不可疑嗎,大哥?”
回到這個“他”身上來了!
王晗艱難的集中思緒,聽著他們的對話。
“唉,”牢騷鬼長嘆道,“就說此人心計頗多。他若沒幾兩重,桓玄能如此重用他?”
桓玄……重用……王晗全身一陣痙攣,她的腦中不請自來一張臉孔,困惑與恐懼壓上她的胸口。她得馬上回屋裡去,她感到喘不過氣來。
“只怕他們聯手演的這一齣戲。”
“真真假假,日後有的是機會看清他。”
“但主子相信他!”小看守再也忍不住似的低吼,“這便是給了他機會!萬一他別有用心?”
牢騷鬼沉默著。
“此次安排如此順利,今後他便能更靠近主子身邊,而萬一這是桓玄使出的苦肉計,我們的一舉一動豈不將全數報告到桓玄手中?”
“這不是你我要擔心的事!”牢騷鬼駁斥道,又嘆了口氣。
“為何大哥就不肯聽我一次?”小看守氣惱地低吼,“只有我們三人——我們三個人,被迫留在這兒,他們全在那頭等著!即使我們趕到主子眼前又能怎樣,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熬出頭?上戰場打仗誰不會,我們要上去了,拼出性命自然不在話下!可如今我們在這頭,在這一頭吶大哥——!機會送到咱們面前,咱們何不試一試?”
“你那算什麼主意?純粹是胡鬧!一個不小心,教他手下識破了,傳到他耳中,他再到主子跟前一說,喊幾聲冤枉,你還機會呢,叫他先要了你我的性命!”
“那我這不是請大哥一塊想嗎?”
“你大哥我有這本事還用呆在這兒?早到主子跟前辦事去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