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就算敲定了,劉氏去瀾波館將這事告訴了慕修遠。慕修遠聽罷,淡漠地“嗯”了一聲,便藉口讀書關了房門。劉氏暗自嘆氣卻也無法.交待丫鬟們好生伺候便離開了。
夜半,侍畫見慕修遠書房燈未熄,便到耳房暖籠上拿了宵夜準備端過去,敲了半天門卻無人應聲,侍畫輕輕推開房門,結果屋裡空無一人。
侍畫忙回東廂去看,床鋪是冷的,三爺不見了。這下侍畫慌了種.趕緊去找侍琴,“不好了,三爺不見了。”
侍琴今夜不當值,已經睡下了,聽了侍畫的話,趕忙坐了起來穿衣服起身.“幾時發現的?”
侍畫焦急道:“三爺讀書不讓人打猶,我看天晚了,屋裡燈還亮著.以為三爺要在書房歇下.便端了宵夜去。叫了半天門,沒人應聲,推開一看人不在,我又回三爺房裡去看了也沒人。這大半夜的。跑到哪裡去了?要不要告訴二夫人?”
侍琴想了想.“別急,先別去,這大晚上了去了隴翠院會鬧得人盡皆知。你帶個丫鬟去棲霞園看看。我去二門上探探,看看三爺有沒有出府去。“
侍畫點頭,“對,對,我這就去花溪姑娘那邊看者。”
慕修遠一個人拎著酒壺靠坐在大樹下,望著放下白灰色的院牆出神,時不時提起酒壺往自己嘴裡灌上一大口,直到那院子的燈火全部熄滅後.他才晃晃悠悠地扶著樹幹站起身,手裡的酒壺不如何時跌落在樹下。慕修遠跌跌撞撞地往那片院牆走去,沒走兩步便被腳下的碎石絆了一跌.身子朝遊一撲摔下了緩坡,一直滾到了牆根。
侍畫帶著個小丫鬟白芷在棲霞園門口附近轉了又轉,沒有發現慕修遠的蹤跡,正猶豫要不要叫門問問,忽然側牆的陰暗裡傳來一陣悶響,兩人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侍畫哆嗦地喊了聲“誰?”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舉起燈籠一瞧.“三.三爺一一”慕修遠摔得灰頭土臉,額頭上撞得青腫,嘴裡哼哼著,也不知是叫疼還是再說別的話。
白芷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蹙眉道:“三爺好像又喝酒了?”
終於找到人了!侍畫鬆了口氣.“先別管那些了。趕緊把三爺扶回去吧.免得一會兒讓巡夜的瞧見了說不清楚。”
兩個丫鬟合力將慕修遠扶了起來,一左一右架著他往瀾波館走去。三人沒走多遠,好巧不巧就碰上了巡夜的婆子。“哪個院裡的?怎麼這會兒還在外頭?”
“好的不靈壞的靈。”白芷小聲咕噥,“還真碰上了。”
“別吱聲.我去看看。”
侍畫衝白芷使了個眼色.將慕修遠推到她身上,跑前了兩步不讓那些婆子靠近.問道:“是我,瀾波館的侍畫。可是柳媽媽當值?”
柳媽媽抬起燈籠看了看,“喲,原來是三爺屋裡的侍畫。怎麼大晚上的不在爺屋裡伺候跑出來了?那邊兩個是誰啊?”
侍畫從腰間解了個荷包下來.上前塞到柳媽媽手裡,悄聲道:“是我們爺。晚上看不進書.非要出來散步,剛不巧路黑.不小心摔了一跋,我和白芷正扶著往回院呢。媽媽們值夜辛苦了.我還要伺候爺回院.今兒就不打擾了,改日再跟請媽媽們吃酒。”
柳媽媽順手捏了捏荷包.鼓鼓囊囊的,分量不少,順手塞進袖子裡,滿臉堆笑道:“三爺沒事吧?”
侍畫忙說:“無大礙,擦破點皮,上回王太醫給留的藥還在,回去上些藥就好了。”
梅媽媽問:“要不要我派兩個人送你們回去?”“不用了……不用了……”侍畫忙擺手,生怕梅媽媽派人跟上、“這兩日三爺也不知怎麼了,氣不順,平日裡連話都懶得說,院裡的丫鬟婆子沒少挨排頭。不勞煩您老人家了。我和白芷能行.我不耽擱了.免得三爺不耐煩了……“
柳媽媽一聽,往慕修遠那邊瞟了兩眼,燈光不亮,她只看見他低著頭靠在白芒身上,閉著眼瞼色不佳,當下歇了獻殷勤的心思.她可不想累了一晚上沒討好反而捱了罵。
“好,你們扶著三爺趕緊走吧.路上仔細點。“
侍畫如蒙大赦、趕緊跑回去跟著白芒扶著慕修遠回了瀾波館。
翌日,柳媽媽交了班,回緊挨著毗鄰某府的西大院家裡歇息。西大院兩跨三進的院子住了十來戶人寨,都是慕家成了家的管事們和有頭臉的陪房住的地方,另外那些成了家的都在北院住著,足足擠了三十戶,房子也比西大院差了許多。
柳媽媽是負責值夜領班之一.油水少不說,還又苦又累.以她的身份自然住不進西大院,可最近女兒紫鶯在七姑娘房裡得了寵,升成了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