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欲拒還迎,結果她卻真要徹底避而不見了……
花溪能感覺得到對面的那雙黑眸裡隱約的透著絲絲怒氣和幾不可察的哀傷,她的心似乎也跟著有些隱隱作痛。她低垂下眼眸,只看著手心裡靜靜躺著的玉牌,一遍遍在心中描畫著那上面代表“文宣”的“文”字,一筆一劃地想要刻在自己的心底。
看著花溪垂眸不敢看他,歐陽錚沉靜了下來,回想起了些許細節,面色微緩。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只聽了她那一句話,卻忘了她是從何處取出的東西?這丫頭嘴上不願承認,其實心裡明明就對自己有情?依她的性子,若真的心裡沒有自己,那她連親近的機會都不會給,而是一開始就刻意迴避,更不會把自己送她的東西貼身收藏。今次自己若不試探她,她也不會當即還回玉牌。
歐陽錚不禁暗笑,這丫頭屬烏龜的,你不動她不動,想跟你親近又小心翼翼,一旦你真要動了,她就縮了回去。今日自己若真應了她的要求收回了玉牌,就是阻斷了兩人今後的路。日後只怕她會徹底縮回自己的殼裡,自己再難尋機會抓住她了。她既然裝糊塗,自己何嘗不會?
半晌歐陽錚才沉聲道:“我送出的東西從未收回過。”
花溪一滯,“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歐陽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郡主是什麼意思?”
花溪輕舒了口氣,“你既是大華的副使自然熟知西月風俗,該知道在月祭上送‘月福’最初的意思,既然將它作為……信物,我若不能回贈,自然要退回。”
“信物?這玉牌自然是給你有事時聯絡用的。你把它當什麼信物?”歐陽錚捻起玉牌的彩繩,“既然貼身收著,那以後就別再取下來了。”
這次輪到歐陽錚裝糊塗,花溪心急,索性準備明說。不想歐陽錚低下了頭,臉貼在她的臉旁邊。
花溪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歐陽錚伸手拉住她,略帶薄怒道:“別動”
花溪身子僵直,歐陽錚將手裡的玉牌輕輕給花溪套回了脖子上。
今日花溪剛好穿了這件玫瑰花對襟半臂,白色的玉牌不高不低落下正好垂在自己胸口那一大朵嫣紅的玫瑰上,彷佛玫瑰的花心一般。
歐陽錚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戴著挺合適”
合適?花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歐陽錚這傢伙臉皮還真厚故意裝糊塗,準備就這麼不了了之。
花溪伸手想取下,卻被歐陽錚拉開,“我親手給你戴上的,不準再摘下”
歐陽錚語氣霸道,花溪的火氣也上來了,“憑什麼?你明知道到月福是男女定情信物,我不能回送的話,是要將信物還給你。你為何還執意要我戴上?”
歐陽錚看著花溪,總覺得的那張氣鼓鼓的臉,含怒的眉眼比那冷清淡然的模樣要更加生動可愛,心中暗笑,小丫頭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所以才會如此一反常態。
“你,你怎麼不答話?”花溪被歐陽錚的反應弄得有些發懵,看著那雙黝黑的眸子裡倒影出自己的影子,似乎要望到了她的心裡,剛剛突然爆發的氣勢頓時洩了一半,低下頭囁嚅道:“你先鬆開手咱們說個清楚,一會兒讓我父王瞧見了……”
歐陽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正握著花溪的手,“你先答應我不要著急取下玉牌,我便鬆開。”那滑膩柔軟的感覺讓他有些捨不得放開,只想一直這麼握著。
花溪點了點頭,歐陽錚才鬆開了手,花溪飛快地抽回了手,“原來覺得你雖然冷了點,但還溫文有禮。幾時變得這般無賴?”
花溪這一嗔怪,兩人之間那種尷尬詭異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若是無賴能幫我達成目的,我無賴一次又何妨?”歐陽錚抿著唇,“不過要看什麼人,什麼事了?對你這種小泥鰍來說,稍一放鬆你定會溜了。”
花溪氣結,習慣有時候真是難以改變,就算她換了身份,可是從初見歐陽錚開始,她似乎就一直處於劣勢,在兩人的接觸中,他總是處於強勢主導的地位,所以花溪骨子裡對歐陽錚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她偶爾敢叫板,敢回嘴,卻怕真的會惹惱了他。
“我不與你爭這些。我原本不過是個小小的孤女,後來機緣巧合認回了親生父親,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花溪長吁了口氣,“我雖然冷清些,但不是愚頑不靈之人。若換做過去,我不過是無根浮萍,說句不好聽的,不論是許個正經人家還是送給權貴做小,何去何從並我自己就能決定的,至少那些上京城裡的天潢貴胄、貴介公子是不會聘我為妻的。”比如尹承宗,比如慕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