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是良家子弟。因先父和亂塵大師……”唐多多搶過話頭,叫道:“我叫唐多多,我大哥是唐連璧,風雷門的美男子!全峨嵋派的師姐都這麼誇他呢!”
許青鉉面色稍和,點頭道:“連璧那孩子我認識。唐門遭遇慘禍,他是……”話沒說完,忽而象想起了什麼,盯住桃夭夭,道:“你,你叫桃…桃……”
桃夭夭道:“讓許前輩笑話了,晚輩叫做桃夭夭。”名字被人取笑是常事,他早已習慣,也不太難為情。
但是許青鉉卻沒有笑,皺著眉頭反覆唸叨“桃夭夭”,臉色陰晴變幻,抬頭問道:“是你爹取的名,還是你娘?”
桃夭夭道:“我……不知道,我自幼和我娘相依……”
許青鉉道:“那你爹呢?”話音已經發顫,右手端起油燈,借燈光端詳桃夭夭的臉。剎時氣氛凝重,眾人望向桃夭夭,瞧他臉上究竟有何怪異。
桃夭夭微現窘態,道:“我出生前爹就死了。老前輩打聽這些幹嘛?”
許青鉉悵然若失,唸叨:“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忽道:“你孃的閨名,是不是有個‘瑤’字?”
第一部 出世篇 第九回 白露夜語傳嘉名2
桃夭夭大吃一驚,霍地跳起,道:“你,你怎麼知道……”舊時母親的閨名是自家**,除非至親好友,絕少向外人透露,作兒子的更須刻意避諱。大詩人杜甫因母親小名“海棠”,平生不做海棠詩,禮法謹然,由此可見。當時桃夭夭驚疑不定,忽見許青鉉站起身,嘴裡嘟囔:“阿瑤,阿瑤,是,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兒子,難怪凌波這般重視……”
“噹啷”一聲,油燈掉落桌面,許青鉉掩面掉頭,拉開門板奪路而去。三隻蒙鳩“咕咕”啼鳴,也隨主人飛入夜色。桃夭夭疾步衝到門口,急道:“許前輩!快回來,我有幾句話請教!”
天空銀蟾皎皎,四周沒半個人影,驀地涼風拂面,送來許青鉉蒼涼的嗓音:“賢侄無須多言,請暫歇一夜。明日降妖,老夫捨命相助。”桃夭夭愣了片刻,轉身走回屋中,暗想“他稱我賢侄,那定是我父母的故交,為何這般驚慌而去?”
他怏怏的坐回桌邊,回憶往日和母親的言談,何曾提到過姓許的親朋?陸寬朝外張望,嘀咕道:“阿瑤?閨名叫得這麼親熱,老相好麼?……”
桃夭夭抬起頭,臉色發青,道:“陸兄!你說什麼?”
陸寬自悔失言,忙道:“賢弟別誤會,我是說許老前輩,呃,他是令堂的老朋友……”
桃夭夭雙肩微微發抖,似乎強抑怒火,實際內心惶恐萬分。他自小沒了爹,大人們說他是遺腹子。但每當跟同齡孩子打鬧,卻總被罵作“野種”“私生子”,此恨刻骨,歷久彌深。今晚聽聞許青鉉道出母親閨名,忽而想起母親素有美名,年輕時傾慕者必多,兒女情事難免錯綜糾葛。那許青鉉慌態中滿含羞愧,稱呼“阿瑤”口吻親密,連陸寬也瞧出端倪,其中隱情又何須深究呢?
越想越鬱悶,桃夭夭垂著頭髮呆。張家幾口人渾然不覺,仍議論今夜的奇遇。不多時唐多多困了,大娘將他抱入裡屋安睡,返身回來接著聊天。老少三代談興愈濃,從初來白露坪,講到蒙受許老爹的照顧,又說他身懷仙術,定是天神轉世。
桃夭夭不願再談此人,岔開道:“張大叔,我們此來專為捉妖的。這兒出了什麼妖怪?你能講講麼?”
張富順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這裡盛產絲料――用亂絲織成的料子,拿去縣城賣給布匹店。平常男人忙農活,婆娘們操持家務帶孩子,織布洗布的活計由姑娘來做。沿著大路往西有條白水河,就是洗絲料的地方,姑娘們白天紡織,太陽落山後洗布料,一向來去平安。兩個月前村后王大成的二女兒到河邊洗絲,一去便再沒回家。從此隔三差五的丟失人口,全是各家未出嫁的閨女。”
大娘道:“真叫‘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哩。沿河上下方圓幾十裡找遍了,頭髮絲也沒找著。”
老大介面道:“官府派捕快查案,差官來了只管吃喝要錢,混賬夠了拍拍屁股走人。後來村裡張端公說白水河妖氣重,大概是妖精作祟。大夥兒請法師驅邪,邀得瀘州松鶴觀的黃天師出山。結果河邊守了兩天,妖精沒捉著,一發連黃天師也蹤影全無。”
大娘又道:“女孩兒仍是接二連三的失蹤。若叫她們別去河邊吧,絲料不洗會打結壞掉,如今又賣得起價,若沒了此項進帳,明年青黃不接時怎麼辦?‘開春斷糧,熬斷肝腸’,眼下秋收農忙,漢子媳婦們都要下田割麥,沒奈何,為了全家的生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