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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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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應聲靠近凳子,正待扳住唐多多的肩頭,不防被他一把抓扯腰間。行囊扯開,裡面的東西掉落地面,只見衣物,乾糧,銅錢諸般零碎中間,一朵藍色小花隨風抖瑟。

那老漢霍地起身,喝道:“凌波的‘移星茱’,你們真是峨嵋弟子!”

桃夭夭經他這麼一喊,記起小花是凌波大師姐所贈,給村長的信物,原來花名如此怪異。再看花朵已摘下數日,仍然顏色鮮麗,枝條蔥嫩挺直。

老者緩緩走進屋中,蹲身拾起小花,神色既悽傷又興奮,端詳半晌,將小花塞進口中,鼓腮嚼了幾嚼,“咕隆”一下吞嚥落肚。

陸寬心頭髮毛,道:“他……他怎麼吃花啊?”

老漢縱聲長笑,又叫道:“好,好啊!塵霜半世功與過,換來三日舊容顏!”嗓音宏亮如打雷,震得屋樑“簌簌”落灰。幾隻鴿子察覺異樣,一齊振翅驚飛。老漢邁步追出,輕飄飄的宛如乘風踏雲。屋裡的人不約而同衝到門口,抬頭仰望,月色中黑影飄忽,那老漢騰空飛行,東一抓,西一摸,將三隻鴿子盡數攬進懷中。

眾人驚駭莫名。唐多多亮開嗓門,衝著老者大念“摩訶降魔咒”。老漢步態輕靈,從空中徑直走向草屋,道:“很久沒聽到降魔咒了,想當初,還是我教會凌波唸的。”撫摸懷中鴿子,嘆息道:“蒙鳩野性未除,差點被驚了魂。只怪我性急,當著凡人服食仙草。”

桃夭夭聽他提到“蒙鳩”,心念微動,定睛凝視那“鴿子”,發現羽毛潔白瑩潤如錦緞,腦中閃過《荀子》裡的文字“南方有鳥曰蒙鳩,以羽為巢……。風至苕折,卵破子死。”又記起北宋黃庭堅感懷孤苦,所作《獨宿》詩有云“永懷玉樹埋塵土,何異蒙鳩掛葦苕。”暗思蒙鳩生性怪異――春天以羽毛築巢,秋天必被大風吹壞,年年複復,永無悔意,正是命運多舛的不祥之物,怎麼還有人精心飼養?再念及蒙鳩“無家可歸”的結局,桃夭夭惻然傷感,只覺許老爹淒冷的笑聲中,包藏著許多辛酸。

張富順顫聲道:“許老……老爹,你,你會騰雲駕霧,你是神仙嗎?”許老爹走到草屋前,燈光照亮他的臉,只見面容依稀,神采煥發,皺紋與白髮蕩然無存,哪是什麼“老爹”,分明是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

這時村裡狗吠四起,各家點燈開門,探看這邊的動靜。“許老爹”喊道:“我在張富順這兒招待外客,沒什麼大事。大夥兒歇了吧,明天早起幹活。”眾農戶耳聞村長髮話,都放了心,轉身回家睡覺。許老爹拉了眾人進屋,關好了房門,鄭重道:“富順,今夜的事千萬別跟鄉親們講,否則白露坪再無寧日,你們也休想安穩過活。”

張家四口人瞠目結舌,只是點頭。桃夭夭憋了滿腹的疑問,忍不住道:“許……許前輩,你跟峨嵋派有關係麼?”

“許老爹”慘然一笑,道:“不錯,我真名叫許青鉉,早先是峨嵋馭獸門首徒,如今是峨嵋派的棄徒。”

第一部 出世篇 第九回 白露夜語傳嘉名1

陸寬聽怪人自稱峨嵋“棄徒”,臉上露出疑惑之色。許青鉉瞅他兩眼,道:“你們別害怕,我雖已被逐出門牆,但矢志未改,這沒用的殘軀,早晚要為峨嵋粉身碎骨。”

他語調平淡,卻隱然有種忠直的豪氣。桃夭夭深為感佩,一邊收拾行囊,一邊安慰道:“張大叔,大娘,許前輩絕非妖邪。他多年隱匿身份,想是有難言的苦衷。”

陸寬慢慢坐回凳中,暗想“賢弟性情耿直,講話太武斷。咱們跟這姓許的初次相遇,怎知他的底細?他處心積慮裝成老頭子,恐怕連姓名也是假的。”唐多多見經此一鬧,再沒人逼他喝藥了,對許青鉉倍生好感,連稱“許老爹”是好人,不是妖怪,否則早被“降魔咒”嚇出尾巴了。

眾人神情各異,而那許青鉉坦然自若,似乎早已習慣旁人猜忌的目光。他放開手中蒙鳩,目送怪鳥蜷縮於牆角,默然不語。

張富順擠眼努嘴,示意大娘和兒子躲進裡屋,倒了杯熱茶,放到許青鉉跟前,勉強笑道:“許……許…咳,我們白住了多少年,竟沒認出活神仙,呃……。你歲數也不大,我,我還是叫許老爹吧。”

許清鉉道:“你叫我許老爹不吃虧,我是前朝生人,今年一百三十六歲,外表瞧著年輕,實為剛才服下仙草所致。”

眾人聞言駭然,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張富順兩個兒子年少好事,斜身趴住門框,從裡間探出頭張望。

許青鉉續道:“止觀法界是峨嵋仙客成道的聖境。那裡一草一木,皆為神物。其中‘移